迈克那近乎癫狂的兴奋,与疯熊那古井无波的沉默,在小小的木屋前形成了一种极其荒诞的对比。
苏溟舟看着这个已经彻底陷入“剧本创作”的“城里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意识到,自己无意中递出的这把“叙事之刀”,其锋利程度和不可控性,恐怕远超自己带来的任何工业品。
“苏船长!疯熊先生!”迈克终于从他那亢奋的独角戏中回过神来,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卫星电话,脸上洋溢着一种“拯救世界”般的神圣光芒,“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必须立刻回城!宣传部那帮蠢货还在讨论下个季度的土豆配给海报!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头条’!”
他甚至没等苏溟舟和疯熊回话,就火急火燎地冲向了自己的皮卡。
“贸易的事,你们先聊!细节回头我再来敲定!”他隔着车窗对两人喊道,那辆电瓶车发出一阵轻微的电流声,便迫不及待地掉头,向着“裂痕之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那辆在尘土中迅速远去的皮卡,疯熊缓缓地摇了摇头,将手中那根只抽了一口的骆驼香烟在木桌上摁灭。
“城里人。”老人用那沙哑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复杂意味。是鄙夷,是怜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苏溟舟没有接话。他知道,迈克这阵风刮回去,“新洛杉矶”那潭死水,恐怕是要彻底沸腾了。而他自己,这个“东方英雄”的标签,怕是也摘不掉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敲定。
“疯熊先生,”苏溟舟将话题拉回到了最务实的层面,“迈克走了,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
“我明白。”疯熊那双深邃的眼睛重新聚焦在苏溟舟身上,“你需要种畜,我需要工具。还有……你说的那个,能让人干活更有劲儿的破晓币。”
“没错。”苏溟舟点了点头,“我们离开这里后,会继续向南航行。但我们会在‘希望港’,也就是澳洲那边,留下我们的联络方式。同时,我也会让我们在华夏的基地,尽快组织第一支贸易船队过来。”
“他们会带来你们急需的钢材、工具、布匹、药品,以及第一批用于启动市场的‘破晓币’。”
“而你们,”苏溟舟看着老人,“需要准备好我们最想要的。强壮的种牛,高产的奶羊,还有你们这里特有的、抗病力强的家禽品种。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我们需要活的,越多越好。”
“这没问题。”疯熊答应得很干脆,“这片土地上,别的不多,就是牲口能生。”
他站起身,走进了身后的木屋。片刻之后,他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麻布袋走了出来,扔在了苏溟舟面前的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
“这是……”
“见面礼。”疯熊解开袋子,露出里面几大块用香料和盐巴腌制过的、呈现出深红色的风干肉块,“我们自己猎的野牛。你们船上人多,拿回去给兄弟们尝尝鲜。”
苏溟舟没有客气。在这末日里一块足量的风干肉,其价值远超任何客套的言语。
“多谢。”他将麻袋拎起,那沉重的分量让他对“荒野人”的富裕程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迈克那小子,会带你回港口的。”疯熊重新坐回他的摇椅,拿起了那根削了一半的木棍,仿佛刚才那场关乎两个势力未来的会谈,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聊。
“合作愉快,疯熊先生。”
“嗯。”老人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不再看他。
苏溟舟知道,今天的会面结束了。他拎起那袋沉重的“见面礼”,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辆还在原地等待的管委会皮卡……
……
与此同时,**之外的“破晓之心”本土。
五龙潭基地,正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建设狂热之中。
李杨站在指挥部三楼的阳台上,这里是整个山谷的制高点。放眼望去,昔日那片宁静的山谷,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超级工地。
“轰隆隆……”
那两台被王师傅视若珍宝的东风天锦卡车,正拖拽着满载石料的挂车,在刚刚被夯实的碎石公路上来回奔驰。在它们的身后,是数以千计的劳工。
他们大多是新近从内陆逃难而来的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在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麻木和绝望,反而洋溢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劳动激情。
“都**给老子使劲儿!天黑之前,这片地基必须给老子平出来!”一个领工的“破晓之心”老成员,正挥舞着铁锹,对着手下的上百号人嘶吼着,“谁**敢偷懒,晚饭就别想领那份肉汤!工钱也别想要了!”
“吼!!”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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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他的,是上百号人整齐划一的呐喊,和那如同雨点般落下的锄头与十字镐。
李杨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马可·李的“药方”,他只用了一半——“**建”,但效果却好得出奇。
他以“破晓之心”的名义,发布了海量的工程任务——修路、盖房、挖水渠、开垦新田。然后,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向所有愿意干活的外部流民,敞开了大门:管饭,还发钱。
这个消息,如同在干燥的草原上扔下了一颗火星。
那些本还在五龙潭周边观望、犹豫,甚至怀有敌意的小型幸存者聚落,瞬间就被这股无法抗拒的“钞能力”所击溃。他们成群结队地涌来,扔掉了手中那可怜的武器,换上了“破晓之心”发放的工具,心甘情愿地成为了这台巨大建设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短短半个月,五龙潭的常住人口加流动劳工,已经悄然突破了一万人!一个以溪北村和五龙潭为双核心的、规划人口高达三万的新城蓝图,已经在沙盘上初具雏形。
“左脚踩右脚”的循环,正在高速运转。
“破晓之心”印出铜币,雇佣流民为自己盖房。流民拿到铜币,立刻冲进“天井渡”市场,换走“破晓之心”生产的粮食和布匹。铜币在市场上打了个转,又回到了李杨的金库。
而“破晓之心”付出的,仅仅是那些,对于他们这个庞大的工农业体系而言,几乎是“取之不尽”的低成本物资。
他们等于是在用自己吃不完的鱼和穿不完的布,凭空“换”来了数以万计的劳动力和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筑!
这个游戏,太上瘾了。
“李哥。”
许知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五龙潭基地现在的“大管家”,脸上却没有李杨那么乐观。他手里拿着几份报表,眉头紧锁。
“怎么了?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李杨转过身,从许知远手里接过报表。
“房子盖得很快,地也开得很快。土豆和番薯的种植面积,已经比上个月翻了一倍,养鸡场的规模也按照陆医生的规划,在溪北村那边开了分场。”许知远指着报表上的数字,“粮食……暂时还跟得上。”
“那不就结了?”李杨大手一挥,“只要粮食跟得上,这个游戏咱们就能一直玩下去!”
“但是,”许知远的声音沉了下来,“李哥,你看看这个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
他指向了另一份报表,那上面是关于“破晓币锚定物的核心数据——熏鱼干。
“鱼获,跟不上了。
许知远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李杨那发热的头顶上。
“这个月,许知远的声音充满了忧虑,“我们的人口扩张了近一倍。但我们的渔获总量,只比上个月提高了不到两成。
“为什么?!李杨的眉头瞬间立了起来,“徐公岛那边的船厂干什么吃的?三体船不是一直在造吗?
“是在造。许知远苦笑了一声,“可三体船那点载重量,应付咱们自己人还行。现在要喂饱一万多张嘴,还得算上那些嗷嗷待哺的‘盟友’(指婆罗洲和福宁站的贸易需求),那点渔获杯水车薪。
“那‘蜃楼号’呢?!让它加大出海频率!
“已经是极限了。许知远摇了摇头,“‘蜃楼号’那种级别的船,太吃保养了。师傅们说了,再这么高强度地跑下去,船体不出三个月就得大修。每次大修就得在船坞里呆着好几天,怎么还能捕鱼?
李杨在阳台上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左脚踩右脚游戏里,最大的那个窟窿。
基建,可以靠人力堆出来。
粮食,也可以靠开荒堆出来。
唯独这蛋白质……这作为“破晓币信用根基的熏鱼干,它受制于一个他们目前无法突破的瓶颈——运力。
没有足够的大型渔船,他们就无法从更远的深海,获取足量的渔获。而没有足量的渔获,他们“破晓币的“锚,就会越来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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