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再次面圣
“冷千户,”周昕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死寂,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立刻控制现场,闲杂人等退后。你亲自带人,将这些散落之物,连同所有锁具和箱体残片,小心收集,一片纸屑、一块铁皮也不许遗漏!分门别类,记录在案!”
他的指令清晰、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稳住了有些慌乱的人心。
“是!王爷!”冷千嶂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躬身领命。他深深看了一眼周昕阳,这位王爷的镇定远超他的想象。
他不敢怠慢,立刻指挥手下:“快!取锦盒、软布来!动作轻缓,不得损坏任何证物!你,记录形状、位置!你,封锁入口,没有王爷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宸察卫们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两人一组,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现场。
他们先用软毛刷轻轻拂去碎片上的浮灰,再用镊子将细小的残片夹起,放入铺着软布的锦盒中,尤其是那些绢布残片和那人形物件,处理得格外谨慎。
周昕阳站在原地,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整个清理过程,但眼角余光却始终锁定着几名宸察卫正在收集的锁具碎片。
当一名宸察卫用镊子夹起一块扭曲但依稀能看出复杂啮合结构的齿轮时,周昕阳的瞳孔微微收缩,瞬间记住了它的齿形和破损角度。
当另一人捡起一根崩断的簧·片时,他心中默念着其弯曲的弧度和可能的弹性系数。
主弹簧的固定点……果然是在这个位置……还有这个偏心轮的联动方式……上次炸得太碎,这次倒是完整了些……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这些用“**”换来的、平日绝无可能窥见的内部机密。
公孙启和其他锁匠被勒令退到远处,伸长了脖子,既恐惧又好奇地看着宸察卫们作业。当他们看清那个被铁钉钉穿胸口焦黑人偶时,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巫蛊!宫中最大的禁忌!
公孙启更是死死盯着那些锁具残骸,作为一名顶尖锁匠,他比常人更能体会到这**背后蕴含的恐怖机关技艺,同时也对周昕阳这种破坏性研究方式感到一种近乎战栗的震撼。
冷千嶂亲自监督着对那人形物件的收集,动作极其轻柔,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这东西一旦确认,将是掀起滔天巨浪的铁证。他下意识地看向周昕阳,却见对方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让人看不透想法。
“王爷,”冷千嶂处理好最棘手的几样证物后,回到周昕阳身边,低声请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证物初步收集完毕,是否……是否立刻封存,呈报陛下?”
周昕阳收回投向残骸的目光,看了冷千嶂一眼,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深意:“嗯。详细列册,尤其是箱体破损情况和锁具残骸的分布,要记录清楚。这些……都是重要线索。”
他特意强调了锁具残骸的分布,看似是在交代证物完整性,实则是为自己后续研究这些残骸埋下伏笔。
“属下明白!”冷千嶂心领神会,虽然不解王爷为何对一堆碎锁如此上心,但坚决执行命令。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宸察卫快步进来,单膝跪地:“禀王爷、冷大人,陛下有旨,命二位即刻前往养心殿见驾!”
该来的总会来。周昕阳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早有预料。闹出这么大动静,父皇不可能不知道。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适当地浮现出一抹凝重与沉痛,对冷千嶂道:“冷千户,这里交由你善后,证物严加看管。我们这就去面见父皇。”
“是!”
周昕阳最后瞥了一眼那堆即将被收走的锁具残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
信息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在父皇面前,将这场**和这些证物,引导向对我有利的方向。
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向殿外走去。
……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沉郁凝重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香的淡雅气息,却压不住帝王心头翻涌的怒涛。
昭明帝并未端坐于龙案之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明黄色的寝衣外随意罩着一件玄色常服,背影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有几分孤峭,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压抑的怒火。
窗外,天色依旧漆黑,唯有宫灯在夜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萧景琰垂手侍立在殿柱的阴影里,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雕木塑,但微微紧绷的肩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今夜变故迭起,东宫**,铁箱藏物,尤其是那最犯忌讳的东西……每一件都足以在朝堂掀起腥风血雨。
“陛下,泽川王与宸察院千户冷千嶂殿外候见。”内侍尖细的通报声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宣。”昭明帝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殿门无声滑开,周昕阳与冷千嶂一前一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入殿内。
两人皆衣衫整齐,但周昕阳袍角沾染的些许烟尘,以及冷千嶂面具上难以完全擦拭干净的灰烬,都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的猛烈。
“微臣叩见陛下!”
“儿臣叩见父皇!”
两人齐声行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昭明帝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在灯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先是在周昕阳身上停留一瞬,确认他无碍后,目光便如冰冷的刀锋般钉在冷千嶂身上。
“说吧,”昭明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直接省略了所有虚礼,“东宫那声巨响,铁箱中的东西,一五一十,给朕说清楚。”他的目光转向周昕阳,“老九,你先说,你没受伤吧?”
“回父皇,儿臣无恙,谢父皇挂心。”周昕阳语气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劫后余生般的微颤,“**确系源于那铁箱。儿臣与冷千户正督促进度,锁匠尝试使用**开锁时,不慎触动了箱内极其歹毒的机关,引发了剧烈**……”
他将自己摘得干净,将尝试的主体模糊地归为锁匠,并将**定性为意外。
昭明帝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转向冷千嶂,带着审视与问责的意味:“冷千嶂,你是现场主事,细节!”
冷千嶂心头一紧,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帝王威压,连忙将头埋得更低,用带着后怕与请罪的口吻,将周昕阳授意下的经过详细禀报。
他重点描述了周昕阳如何指挥锁匠进行操作,**点燃、突发异响、**骤起的惊险……
随后,冷千嶂讲述了周昕阳如何临危不乱、果断下令控制现场、抢救证物,将自己失察导致险情的责任轻轻带过,却将周昕阳的镇定与果决稍加渲染。
冷千嶂将一切都归咎于箱体机关的狠毒与锁匠的不慎,并未指出**开锁的不合理……
昭明帝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边缘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声都敲在冷千嶂的心上。直到冷千嶂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箱中炸出了何物?”
这一次,是周昕阳主动接话,他脸上适当地浮现出凝重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沉痛,上前半步,躬身道:“回父皇,箱中之物……骇人听闻。”
他顿了顿,仿佛需要积蓄勇气,“除却一些寻常金铁碎片和焚烧殆尽的纸绢残灰外,竟……竟炸出了一具被铁钉贯胸的焦黑偶人!”
“偶人?”昭明帝的瞳孔骤然收缩,敲击御案的手指猛地停顿!整个养心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烛火的跳动都为之停滞了一瞬!
萧景琰一直低垂的眼睑也猛地抬起,眼中闪过极度震惊之色!
巫蛊!
厌胜之术!
这是宫廷之中最阴毒、最犯帝王大忌的禁忌!
历朝历代,因此术而血流成河、株连九族的**数不胜数!
昭明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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