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上的花轿,江婉清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手心的温度一直都散不去,很热。

裴家的轿夫很稳,除了起落的那瞬间其余时候都如履平地,轿子外的唤梅和琴香陪伴左右,一直在和她说着外面的情况。

“小姐,姑爷上马了,我们要出发了。”

“小姐,姑爷那马好高啊,和别人的不一样呢。”

“咱们要到朱雀街了……唤梅,去撒喜糖。”

……

因为被盖头挡住了视线,江婉清行动受限制,只能盯着铺了红布的石板路的红布慢慢走。

等江婉清拜了堂,盖头被揭开,眼前一下就明亮起来了。

裴慎戴着面具,两人的距离只有矩尺。

凑近了,才看得清楚眼前的人剑眉星目,面具下的温度是热的,呼出来的气息在江婉清的脸上痒痒。

裴慎原本没靠的这么近,只是刚刚盖头被夫人的凤冠上的珠子缠住了,他低头解开。

江婉清的眼睛水灵灵的,脸颊两边透着桃花色的粉红,嘴上的口脂很红。

两人对上视线,不到顷刻间就各自别扭地移开视线,裴慎站直了身子。

“夫人安康。”

江婉清红了脸,“夫君也是。”

“哎哟,小两口还说起悄悄话来了,真是恩爱啊,不过现在先办正事,以等会有的时间让你们说话。”

江婉清这才意识到,婚房里还有其他的人。

裴家找的喜婆身材丰腴,圆圆的脸蛋一看就很和善。喜婆穿着红色吉祥的衣服,让两个婢女端上两杯酒盏。

鸳鸯酒壶将酒盏满上,裴慎两手拿起来,将其中之一递给江婉清。

喜婆:“喝了这交杯酒,夫妻一生一世不分离。”

江婉清咬了咬唇,和裴慎缠着手腕将酒喝下。

按照流程江婉清还吃了夹生的饺子。在喜婆问她“生不生”的时候,她下意识说了“生”。回答地太快,屋内的人都笑了。

裴慎虽然没表态,但是谁知道有没有在心里偷偷笑话她。

江婉清反应过来,脸顿时红的像苹果。

屋子里的喜婆还在说着,她这个新娘子太羞涩了。其实不是羞涩,而是江婉清从盖头被揭下来后,一看见裴慎心里就像是小猫打乱了毛线团一样。

她也说不清……

等人都走后,裴慎伸手将她手里的杯子放下,安慰她别紧张,“桌子上有点心,饿了就让厨房上菜,外面还需我应酬,只能委屈夫人了。”

“嗯。”

江婉清轻咬下唇,裙摆下的脚尖微微翘起,心跳因为他说的话停了半拍。

裴慎盯着她樱桃般的小嘴,好像咬一口就能有红色的汁水沁出来。

如果是眼前这个眨着眼睛睫毛轻颤的小姑娘,那味道应该是甜的。

裴慎的喉结滚动,将自己的视线转移。

“青见从小跟着我,就在外面候着,你可以随意吩咐。”

江婉清点头,盯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门开关的声音响起,屋内重归安静。

江婉清静坐了一会,头上的凤冠压得她的脖子要断了。

一直在旁边的玉湘看见江婉清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关心地问:“夫人,快把凤冠取下来吧,今天累了一天了,趁着现在洗个澡可好?”

江婉清抬眼看她,淡淡地笑了下。

“你安排吧。”

玉湘是母亲选的大丫鬟,做起事来绝不拖泥带水,其余三人对她唯命是从。

“你们两个帮夫人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花叶,你去打桶水回来,夫人要沐浴了。”

三人领命:“是。”

院子里有专门的地方烧热水,裴府今日有喜,院子里的热水就没断过。

不一会,耳房里浴桶就满上了,温热的水面被花叶贴心地撒上了花瓣,能容纳她整个人的水桶上升腾着热气,整个耳房都被着水汽弥漫着。

江婉清坐在水里,闭着眼睛,任由热乎的水汽将她全身包裹。额头和鬓角的碎发被头上冒出来的汗沾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

江婉清伸手撩开,她没想到裴府比陈府暖和了不止一星半点,房间放了两个火炉,北边和西边各一个。

小窗户和门都被厚厚的棉絮被子防住,虽然都是红色的,但是最外层的布上都绣了不同的花。耳房里分别绣着忍冬和雪兰,外面的正堂有牡丹、木棉、秋菊和桃花还有芍药。

房屋外围还加固了一圈,更加防风。

玉湘将自己打听到的讲给自己现在的主子:“外面的小孩叫青见,他说这些都是大人提亲回来当日就着人准备的。”

“在此之前,这里的窗户只有薄薄的一层纸,一冷起来,屋里和屋外是一样的。”

裴家的郎君看起来是练武之人不怕冷,但是她家小姐可受不得凉。

太阳一落山外面的温度就骤降了,但这屋内仍然热的能出汗。

江婉清睁开眼,脸上陡然生热,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燥的,但还好在此之前嫩白的脸蛋已被水汽蒸红。

“真的?”

玉湘听到这水灵灵的声音微颤的语气,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耳朵一酸。自家夫人如此娇憨,心思单纯地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再次感叹姑爷真是好福气。

“听起来不像假的。”

江婉清娇怯怯地将自己的脸往水下埋了埋。

她怕冷是怎么被他知道的。

还在她住的房间里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刚刚要走的时候也没说。

这人看着不像是好人,还吓唬过她,但是几次见面下来,却发现他人的心思却是细腻的。

世间女子对夫君的要求无疑就是一个知冷知热,裴慎在从未与她了解之时就能为她做出改变。

江婉清抿了抿唇,嘴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弯,水下的脚不自觉的晃起来,水面上的花瓣也跟着晃来晃去。

玉湘算着时间,在屏风外提醒:“夫人,这水快凉了,要加新的吗?”

这一声让江婉清缓过神来,在热水里久了,脑子会变得晕乎乎的。

江婉清果断拒绝了继续泡的意见。

唤梅和琴香给她的寝衣熏了香,一进来就能闻到,花果香和一种不知名的香料味。

“用的什么香?”江婉清穿上衣服,鼻尖微动,“会不会有点太香了。”

这香味从衣服上蹭到了身上,江婉清觉得自己像是娘亲腌果干时的果肉,被腌入味了。

唤梅晃头晃脑的笑了笑,“才不会呢,小姐肤白貌美的就是要这么香才配的上。”

琴香立在一旁笑着,“小姐,你看起来就是香香的呀。”

花叶伸着脖子嗅了嗅,嘴角勾起笑意。

玉湘敛了笑容,提醒她们:“现在不能喊小姐了,要喊夫人。”

嫁入裴府,以后就是裴三夫人,闺阁时期用的称呼现在不合适。

“哦,我们知道了。”唤梅吐了吐舌头。

寝衣是大红色的,与屋内的装饰同一个颜色,后面带着长长的拖尾,江婉清所过之处留下阵阵清香。

烛火通明,照着红色的床幔和新娘红透的脸颊。

四个侍女退下了,候在门外。

江婉清坐在喜床上,屁股不自然地挪动,屋内太热了,她脖子上都蒙上了一层水。

怀里的帕子是干净的,上面同样有着香味。

她刚抬手,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玉湘的声音:“大人回来了,夫人已经洗漱好了。”

“嗯,你们辛苦一天了,下去拿赏钱吧。”

裴慎今夜被灌了酒,大多是大理寺的那帮同僚。他平日不苟言笑惯了,酒桌饭局也从来不去,好不容易这大喜的日子,肯定要抓着他喝酒。

杜明在这关键的时候不知道去哪混了,要不是大哥和二哥为他挡了不少,现在他还未脱身。

裴慎刚想推门,但是想到身上带着酒气,辗转又到耳房沐浴。

耳房里除了一个浴桶的水,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裴慎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平日不用香料,想必是夫人留下的。

青见进来换了水,明明成婚的是他,青见却是比他还高兴。

裴慎不解:“笑什么?”

青见收了牙齿,“少爷,刚刚夫人身边的玉湘来问我屋内怎么这么暖和,我告诉她了,这都是您安排的。”

说完,他还一脸得意,等着主人来夸奖。

裴慎面无表情,“嗯,下去吧。”

青见笑意凝固,心里疑惑,主子怎么这么平静?但是他不敢问,提着木桶下去了。

裴慎仅用一刻钟就洗漱完毕。

江婉清听着门外的声音又没了,心忍不又提了起来。

既已回来,为何不进来?

手上的帕子攥在手里,竖起耳朵听了一会。

突然,从耳房那边传来声音,江婉清惊得站了起来。

来的人是裴慎,他看向像小兔子一样惊坐起的新婚妻子,不知怎的,他不自觉的走近她。

扑面而来的是属于女子的馨香,因为屋内温度高,香味更是猛烈。

江婉清愣愣地站着,看着眼前没戴面具的夫君。

褐色的疤痕从额头到下颚将一张脸划成了两半,还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左右脸像是两个极端,可明明只是多了一道疤而已。

裴慎最先察觉到的是女孩怜悯的目光,忍不住问:“怕吗?”

开始很多人都怕他脸上的伤口,走在街上还会把女人和小孩吓到,后来他就开始戴面具。

京中女子不愿嫁给他,这也是很大的原因。

裴慎刚进来之前想过,要不要戴面具,但是想到两人的关系,该看见的迟早会看见,索性就不戴了。

若是她怕,以后他可以只待在前院,绝不踏足她的地方。

几天前吓唬江婉清的不是什么面具和丑陋的疤,是裴慎那审讯犯人的眼神。

但是今日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可能是两人成亲的缘故,他看人的眼神变得柔和。

至于这疤……

怕?

在战场上,江婉清见过很多断手断脚的伤员,江婉清已经习惯了,又怎么会怕这小小的一道疤。

她摇摇头,“我不怕,夫君可还疼吗?”

裴慎轻笑,觉得自己的庶族夫人挺有趣。

他审了多少的犯人,能一眼就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说假话。江婉清清明的眼神直白而坦诚,说的话也是发自肺腑。

江婉清手中的帕子被拿走了,拿走的那个人拿着帕子的手伸过来,江婉清一动也不敢动。

她轻轻闭眼,却发现这人只是轻轻地给她擦掉脖子上的汗。

裴慎伸手撩开贴在她额头上的碎发,呼声是离她这么近。

“屋里,很热?”

裴慎见过父亲和母亲在他面前恩爱的样子,为妻子擦汗是最寻常不过的了。

只是他的自然让江婉清更加不自在了。

江婉清更热了,“嗯,有一点。”

裴慎知道自己的夫人怕冷,但是屋内太严实了也会热。

“我明天让人把棉布换的薄一点,炉子只留北边的那个。”

裴慎的语气像是在聊公事,干巴巴地说着:“大理寺的事情多且杂,案子都需要我一一过目,日后我可能会不常在家,这点委屈你了,但每日初一十五我一定会抽出时间陪陪你。”

“家中内务是母亲在管,日后你若缺什么只管和母亲说。大嫂和二嫂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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