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泻,竹叶飘零,公输蒙一人在院中舞剑,破风之声呕哑嘶鸣,剑身上贴了符纸,劈挥间有疾光流火,威力非常。

这一舞就舞了半个时辰,看的人都累了,他却还没收手的打算。

霍桐抿了口茶,侧目从窗隙里扫了一眼,劝道:“行了,你再耍上半天也是徒劳,他看不见。”

公输蒙收势时,院中砖石缝里再找不见一片枯叶——全都被他烧干净了。

他气冲冲地回怼:“就你会说话?”

霍桐弯弯嘴角,往日哪儿见得到公输蒙吃瘪的样子,成天板着个脸不像活人,像块木头。

“我以为,照你原本的性子若是想见谁必定快马加鞭到他身边去,不会在这院子里耍剑生闷气,小孩子一样。”

“我可没有。”公输蒙掀开窗户径直翻进东房里,自顾自斟了杯茶。

可热茶滚烫,没法即刻入口,霍桐又紧卡着话口问:“没有什么?”

公输蒙横他一眼,狠狠吹了两口茶。

没有生闷气。

没有不到谢寒喻身边去。

想到这里,公输蒙话里还有点委屈:“我就是被他赶回来的。”

添油加醋。

谢寒喻的原话分明是好声好气哄他回去,还让他以后不要在医院里头神出鬼没。

有好些师兄都来讲自己差点被伫立窗外的公输蒙给吓死。下次找人可以走门,等人可以敲门。

“他嫌我碍事。”

依霍桐所见,公输蒙行走恨不得挂在谢寒喻身上,确实是有点碍事……

他了然一笑,嘴上却道:“诶,你这样胡言乱语,当心我一字不落说给谢同窗听,让他教训你。”

离间计,谢寒喻才不会信。

公输蒙在心里嘀咕,郁闷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霍桐替他添满热水,转头望见满院萧索之景,不由得感叹:“秋深了,阿蒙。”

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能过多少次呢?

公输蒙将空杯往桌上一搁,顺手用霍桐的衣角擦起剑来:“夜深了就早点睡。我才没闲工夫陪你伤春悲秋。”

“真是、弟大不由兄啊。”

霍桐咬着牙把自己的衣角从公输蒙手里夺回来:“去吧,快回去吧。你在我眼跟前待着才是碍事。”

公输蒙轻啧一声,愤然起身欲走,瞧见霍桐落寞孤赏秋夜的背影,忍不住窃喜。

“霍桐。”

霍桐并未回头,只动了动耳朵,公输蒙便清楚他在听。

“你这人啊,心机深沉,看着好相处实际防备心比谁都重。野心嘛,藏着不说;喜欢嘛,也藏着不说,活该你身边没个可心的人。”

霍桐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难道你有?”

“已经有了,等他点头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公输蒙嘚瑟地一摊手:“我跟寒喻可是被大师算过的,天作之合。”

最后四个字说得慢吞吞又格外坚定,生怕霍桐听不清。

霍桐无话可说,只呵笑一声,抓过身边的书卷砸过去:“你小时候没挨过我的打,长大了倒想试试是么?”

公输蒙一个闪身轻巧避过,还敢出言挑衅:“诶!没打着,你这准头也不行啊。”

“公输蒙你放肆!”

霍桐在屋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嘴角却是带着笑,也没有半分起身的打算:“真是长胆了,啊?”

“早点歇着吧。”公输蒙顺手将东房的门掩上,双手拢圆了故意冲他喊:“装了二十多年你累不累啊?”

听着公输蒙打开西房的门又将门合上,霍桐看着自己的手怔怔出神。

那卷书,方才是他亲手丢出去的。

丢就丢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艰难晦涩的圣人书,读不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蜷了蜷掌心。

掌心分明空无一物,却又似乎将他想要的全都握紧了。

又过了没两天安生日子,公输蒙正百无聊赖地窝在藏书阁翻阅古籍,被各式各样的阵法折磨得头眼昏花之际,腰间的白琉璃珠嗡鸣着变红。

又地动了。

他握住剑,从怀里掏出张符往脚下一丢,眼前便在符燃的同时变了模样。

“阿蒙。”霍桐也进了阵。

“呦,稀客。”

不怪公输蒙一见他就阴阳怪气,霍桐这两日是早不见人,晚也不见人,谢寒喻又是三天两头不回院子,宁远正那个废物也还在医院躺着。

整个玄三院两间房六张床四个住户,就剩他一个。

都不着家,万一自己哪天又被魔气反噬,怕是死了都没人救。

……这个理由不错,今天解决了地动他就这么跟谢寒喻讲,总不能还被赶走吧?

霍桐不语,只是朝公输蒙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

公输蒙一扭头,就见谢寒喻也入了阵,正快步朝这边走来:“子晦、霍大哥,我来晚了。”

公输蒙满心欢喜地迎上去:“不晚,我们也刚进来。”

霍桐偏过头,挥手扇了扇,总觉得有股狗味,催道:“事不宜迟,先平乱。”

“好。”

他们此番卜出的方向靠近阵心。

公输蒙初见卦象,脚步有片刻迟疑,随即仍若无其事地跟在谢寒喻身后。

霍桐伸手拦下他:“你暂且止步,阵中交给我与寒喻便可。”

恍然间,公输蒙像是再次回到那个夜晚,分开行动后,他等来的是谢寒喻逐渐冰凉的尸体。

“不。”他几乎是半瞬也没犹豫,立刻做出选择:“我要跟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碍于谢寒喻在场,霍桐想提醒也只能转弯抹角:“当心你的梦魇。”

谢寒喻回身看向公输蒙,不明所以,但是听见事关他的病情,不免正色起来:“子晦,不如就听霍大哥的,不要冒险,我能保护好自己。”

“可是……”话音未落,地底深处传来令人心惊的啸叫,整个地面也随之震荡起来。

时间不容几人纠缠下去,公输蒙也清醒几分。

他看向霍桐,认真地问:“我能信你吗?”

霍桐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不然呢?现在就打一架看看你应不应该信你哥?”

公输蒙皱起眉头,怎么今天的霍桐也像是换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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