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由己是在嘈杂和议论声中醒过来的。
刚刚醒来时,还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
她的神思回到了很久以前,就像在被人牙子拐去的路上。
慢慢睁开眼睛,才终于想起来眼下是连血月宗也灭了、宗主也死了。
这时候,她才觉得头痛难忍。
对上玄真垂下的目光。
他虽然仍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陈由己能看出眼下他似乎不怎么高兴,甚至有些痛苦。
也是,思绪已经渐渐回拢,陈由己想起了灭佛之事。
她正想坐起来安慰几句,可玄真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她竟是没有穿衣服的!
此时,她身上只是盖了一件长衣。
她回想起了更多事情,然而被窜起来的议论之声打碎。
这些指指点点的议论其实从她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停过,然而她因为头疼与玄真的忧虑神色而没有精力关注。眼下终于注意到了。
那些声音道:“你看看……”
“恬不知耻!”
“还高僧呢,呸!果然是妖僧!”
“这女人看着身段倒是不错,难怪能勾引到和尚……”
“据说他们开始的时候还光着身子抱在一起……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
“怎会如此,太不要脸!”
“竟然在这里……啧啧……”
“可惜圣上被这些衣冠禽兽的妖僧蒙蔽这么多年。”
“是啊,若非如此,大靖何至于……”
陈由己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夜她被迷晕之后,便被那伙人剥了衣服和玄真扔到一起。
他们的计划被她搅了,她成了计划里的另一个。
玄真的声音从陈由己头上传来:“施主,将衣服穿好,贫僧便带施主离开此地。”
陈由己从开始的迷惑中冷静下来,心中只剩对薛季春那些人的愤怒——什么名门正派!胜不了就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真是令人恶心!
她杀了周家人,他们若是来堂堂正正地杀了她,她便是死了,也不配有什么怨言,更不会这样看不起他们。
如今用这样的办法,败坏人名声不说,还落井下石将玄真也牵扯进来!
气到了这种地步,陈由己面上反而冷静了。
她冷冷道:“现在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不急着走了。”
玄真显然也察觉到了陈由己不同以往的,冷冷的恨意,他看着陈由己,眼中担忧、眉间苦痛。
陈由己问:“法师,你衣服是哪儿来的?“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贫僧醒来之时,与施主都是赤身未着片缕,然而此时外间已有人来。“玄真说着,见陈由己似乎有要坐起来穿衣服的样子,他连忙拿起手边的一件衣服,遮挡在陈由己与人群中间,自己则撇开了脸去。
陈由己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法师继续说吧。”
“好,”玄真应了,脸仍是撇过去的,眼睛也闭着,“贫僧原该带着施主尽快离开,然而施主……”他将□□、没穿衣服这样的词隐去,继续说,“故而贫僧只得施了炁咒,先让那名来义庄的施主安处原地,也让她闭上眼睛,随后贫僧便去棺椁中的逝者身上取了几件衣物来。”
“然而在贫僧拿到衣服返回时,义庄之外又有人来。他们见了被贫僧施下炁咒、无法行动的那名施主,便以为是贫僧夺了这名施主的神智。”
陈由己看见看热闹的那群碎嘴子都在义庄门外,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却不敢进来,似乎这义庄的大门乃是一条分明的楚河汉界,隔绝了他们,也保护了他们。
陈由己穿好了衣裤,隐约闻到了衣服上的尸臭味,心中却想,这味道不错,也适合他们,薛季春他们,还有门外的那些人,她该闻的是他们身上的尸臭味。
陈由己忽地冷笑了一声:“法师,后来呢?”问完,她就明白,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发展呢——“你解开了那人的炁咒,她就跑了?”
“如施主所说。”
陈由己继续道:“但这时,门口的人已经有一些了,既不敢进来,因为进来或许被我们所伤,也不愿离开,因为离开便是眼睁睁放跑了我们两个。就这么堵在门口,大家在一起,你这妖僧总不至于把他们全杀了。我说的对么?”
“……”玄真不说话,只是转了道儿说,“门外人多起来,施主也没有醒,贫僧亦不好为施主穿衣,故而难以带着施主离开。”
“现下施主既然已经醒了,贫僧可以带着施主离开。”
门外声音传来:“他们在说什么呢?”
有人喊:“静静,静静,他们在说话。”
“他们好像要跑!”
洪亮的声音:“那可不行!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啊,有一个你看,剃着光头,说不定是和尚!”
“你没听说吗?据说他就是玄真大师!”
“玄真大师?”
“真是他?不是说佛道之炁以后是由他传承吗?”
“以前还说他是僧人之典范、佛家之圭璧呢!”
“嘁……这样的事还少吗,夸得像堂佛,背地里不知道多少腌臜事!”
“那昙摩波罗不也是这样吗?”
“什么?”
“你不知道,他其实也是个色中饿鬼。”
“啊?他不都死了许多年了?”
“在他年轻的时候啊,还奸污了服侍他的一个小仆呢,不知道吧?”
“……我好像也听过这样的传闻,是不是肃帝时候的事儿了……”
“肃帝不是把传谣言的人杖毙了吗?”
“肃帝该不会对……难怪当今圣上对昙摩波罗恨之入骨了,莫不是知道了此事。”
“谁知道真假……”
“反正这玄真和尚是被人亲眼所见,铁定是有的了。”
陈由己揉揉太阳穴,对玄真道:“慢些吧,法师,不急着走。”
看了一眼玄真的眼睛,陈由己重新将视线投向门外之人,眼中淬了寒霜。她压低了声音将昨夜之事与玄真说了。
“昨夜之人既然想败坏你的名声,那他们必然要保证我们在一起的场面被人看到。或许法师今晨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薛季春安排的见证之人。”
玄真思索片刻,道:“……也未必……”
陈由己偏过头,微微眯着眼,看向玄真,似乎要看出玄真的真意:“法师这么说,究竟是真觉得未必,还是说,怕我认定了此人,就想要杀了她呢?”
玄真沉默了片刻。
陈由己道:“还有,既然门外能聚这许多人,可见还有人在四处散播这个消息呢。这才能让这么多人都来了。你说,那些散布消息之人,眼下在不在外面这群人中呢?会不会就混在其中带头儿地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呢?”
不等玄真回答,陈由己自顾自说:“不管在不在、是不是,反正这些长舌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一道杀了,至少不会错放。”
陈由己方一说完,玄真立即道:“施主不可。”
于陈由己而言,这些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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