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挂在门楣上的“艾虎蒲剑”生了效,辟邪消灾,亦或者是浴兰汤的清香真化去了他周身滞涩的邪气,裴照雪近来觉得胸中那股沉郁之气消去,呼吸都轻盈了许多。

晴日朗朗,裴照雪主动唤来院内的仆役们,来到与楚家相挨着的那道墙下。墙头的梨花早已谢入尘泥,只剩青翠枝叶在日光下摇曳。

“就在此处,开一扇小门。”裴照雪指向墙面,轻声吩咐。

他已经与楚叔叔和禾姨商量过,在相邻的墙上开一扇小门,两家往来更方便,钥匙便放在他与瑟瑟的手上。这样瑟瑟再来府上也不必总是劳动旁人给她开门,随时都可以抱着小栗子来裴家的院子里玩。

仆役们应声而动,开始丈量划线,做开洞的准备。

裴照雪仰头望一眼天色,瑟瑟一会儿便要过来了,到时他便将此事告知她。

她给他准备了许多惊喜,他却还一次没有回馈过。也不知她会不会觉得欣喜?

墙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踏碎了午后的宁静。

“瑟瑟,你等一下!”

墙外,楚明瑟抱着小栗子,还没走到裴府大门,就被林二狗和阿花、小石头三人拦住了去路。

三人跑得气喘吁吁,一副紧张又急切的模样。

“你们怎么来啦?”楚明瑟眨眨眼,有些惊喜,又有些为难,“是要跟我一起去找雪团哥哥吗?但是没提前说好就带你们过去,可能打扰他。要不你们先回去,等我问过雪团哥哥,下次再一起玩?”

孩童清脆的声音透过斑驳的砖墙,清晰地落入裴照雪耳中。他眼底不自觉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瑟瑟总是这般照顾他的感受。

下一瞬,林二狗着急的声音传来:“瑟瑟!你不能再去找他了!”

裴照雪正准备推动素舆的手一顿,微微挑起眉梢。

“为什么呀?”楚明瑟的声音充满不解,“我们上次不是一起玩得很开心吗?雪团哥哥还教了我们斗草的技巧……”

“他是个坏人!”林二狗几乎是大声嚷了出来,急切地打断她。

“林二狗!”楚明瑟生气了,声音染上了怒意:“你怎么又针对雪团哥哥胡说!”

阿花怯生生地扯了扯楚明瑟的衣角,小声道:“瑟瑟你别生二狗哥的气,他说的是真的……”

小石头也瓮声瓮气地帮腔:“我二叔和阿爹也说了,不许我再跟裴……”他顿了顿,生硬地改口,“不许我跟他玩。瑟瑟,你要是还跟他一起玩的话……那、那以后我也不能跟你一起玩了。”

轻风穿巷而过,卷起枝叶沙沙声响。楚明瑟站在原地,怀里的小栗子不安地动了动。她拧着细绒绒的眉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你们怎么了呀?”楚明瑟愈发迷糊了,“是不是谁说了雪团哥哥的坏话?”

她将小栗子抱得更紧了些,挺直小小的脊背,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们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是绝对不会听的。”

林二狗叹一口气,攥着拳头问她:“瑟瑟,你知不知道他的腿是怎么断的?”

墙内,裴照雪搭在素舆扶手上的枝节倏然收紧,他目光一寸寸冷下去,日光透过梨树枝叶落在他苍白的指节上,映出一种玉石般的冷硬。

墙边的仆役们都停了动作,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生怕一不小心吵到他。

“小石头的二叔是从京城回来,他说到处都传遍了,裴家大郎君裴照雪差点亲手砍死自己的亲弟弟!”林二狗的声音带上一丝惊惧。

楚明瑟怔了一瞬,立即反驳:“传言而已,他亲眼看见了吗?”

“有人亲眼看见了呀!”林二狗激动地伸手比划起来,仿佛那骇人的场景就在眼前似的,“他手里拿着那么长的剑!满身都是血地站在那里,要不是裴老爷带人及时赶到,那位二郎君恐怕就已经死了!”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说,当时裴家大郎君看来的眼神如恶鬼一般!”

阿花再一次听见这描述,还是被吓得轻呼出声,紧紧捂住了嘴。

林二狗继续说道:“后来裴府请遍了京城的名医,花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把人命保住,听说那位二郎君到现在都还下不了床呢。”

“裴老爷一怒之下就打断了他的腿!”林二狗从墙边捡起一根树枝,一边说,一遍咔嚓掰断了树枝。

脆响声惊得楚明瑟一抖,飞快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在树枝断裂处。被生生打断双腿,该有多痛啊……

“他的腿可是被他自己的亲爹打断的!”林二狗将手中的断枝丢下,继续劝道,“若不是他真的对自己的亲弟弟下了死手,他亲爹怎么会忍心打断他的腿呢?你还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吗?”

小石头打了个抖,怯生生地:“对啊,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杀,要是咱们不知哪一句话惹得他不高兴了,岂不是也要死了?”

林二狗补充道:“听说有大夫说他是什么……戾气盈胸,随时可能会失了情志,狂性大发!”

阿花扯扯楚明瑟的袖子,眼中已蓄起了害怕的泪水,“瑟瑟,你就听我们的吧,别再和他来往了。你和他走的这么近,万一、万一他哪一日又犯了病,伤到你怎么办呀?”

见楚明瑟仍僵在原地不动,林二狗伸手就要去拉楚明瑟的手腕,“走吧。”

一片乌云遮住了日,方才还晴朗的天转瞬阴了下去。

王管事一脸愁闷地站在裴照雪紧闭的房门前,探头听着里头的动静,却只听见一片死寂。他不住地搓着手叹气,左右踱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王伯伯!”

王管事惊喜地转身,“哎呀楚小娘子!”

“我来找雪团哥哥!”她拔腿就往门边跑。

“等一下!”王管事慌忙拦下她,垮着一张脸,言不由衷道,“小郎君今日身体不适,已歇下了。小娘子明日……”

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语气发虚,“过几日再来吧……”

“雪团哥哥哪里不舒服?请大夫瞧过没有呀?”楚明瑟顿时担忧起来,踮起脚朝门里喊了两声“雪团哥哥”,里头却毫无动静。

王管事讪讪地,“小郎君已喝了药歇下了……”

楚明瑟抿了抿唇,忽然揪着王管事的袖子往外走,待看不到裴照雪的屋子了才站定。

“王伯伯,您跟我说实话。”楚明瑟仰起笑脸,眼底满是担忧,“雪团哥哥到底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又不理我了?”

王管事探头探脑地确认小郎君从屋子里看不到此处,赶紧将小郎君如何兴致勃勃地要开小门,如何在墙后听见那番诛心之言,又如何瞬间冷了脸色遣散仆从的经过细细说了。

“小郎君回房前特意吩咐……”王管事低低叹气,“说若是小娘子来了,务必要拦下来。”

“雪团哥哥一定是以为我跟二狗他们一起走了,才不想见我。”楚明瑟皱皱眉心,“这时候,我更不能被劝走啦!”

“只是王伯伯您还是得与我再多说一些。”楚明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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