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长安城,往洞天山去的路上,很多事都起了变化。

于陈由己而言,最大的变化自然是身边的玄真。

他脱去了僧袍,头发开始生长,用手摸上去是有些刺挠的。

偶尔玄真会也会低头伸手去摸她的头发,眼睛里很认真,映着她的脸。

皇帝似乎是这么对外面说的:昭护寺的玄真法师在地牢中已畏罪自尽。

然而不知道从哪里起的传闻,说玄真大师死了只是一个障眼法,其实玄真大师在被关入地牢的几日中,竟然因为参透生死,境界又进了一阶,入了物我境,一个小小的地牢是困不住他的。他早已经早走高飞,隐居世外。

街头巷尾各种传闻,不仅有关于玄真的,更有关于她自己的。其中有两则相悖的传闻。

其一是说,血月宗右护法潜逃在外,仍在兴风作浪,而周家,集结了众多修炁者,将要从长安扩散开去,搜查这妖女的所在。此次必是要将她就地正法。

而另一则是说,其实血月宗右护法已经身死命殒,被周家之人在暗中杀死。至此,过去的一代妖宗血月宗也全然地瓦解了,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这第二传闻,是陈由己散出去的。盼着能扰乱那些仙宗的视线,好一时地迷惑了他们,甚至可以让他们分散些精力去调查此事真伪,这样,她与玄真便多些时间去到洞天山。

去洞天山的一路上,他们行得不慢。

也不知陈由己放出的假消息有没有起到用处,她提着心,走出了那些道路传闻能到达的地方,快要到洞天山,那周家和仙宗之人,倒似乎没什么动静。

然而在洞天山下,陈由己和玄真竟然见到了董丙娘。

这时是白日。

于是陈由己发觉,董丙娘虽然比照泉大不了几岁,却已初初有了大侠的模样。她仍是黝黑精瘦的模样,身量也和几个月前区别不大,然而神色坚毅,目光深沉。

董丙娘递上了笛子:“还给你。”说话和以往一样直。

陈由己看着眼熟的笛子,看着上面的“见芳洲”三个字,正在犹豫要不要接。

董丙娘又说:“拿着。”

陈由己就乖乖拿着了。陈由己垂眸看着笛子。

董丙娘又说:“你别误会啊。不是我不喜欢才还给你的,是因为这是你的笛子我才还给你。”

陈由己道:“可是我当初给你之后,它便是你的了。”

“她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这笛子对你来说重要,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你给我不如自己留着。”

陈由己咂摸了片刻,心想:“确实是这样。”

不知是不是看到陈由己有些尴尬的神色,董丙娘又解释了一句:“我记得你给我笛子的时候和我说,你的朋友和我有点像,不过我连你朋友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就算我们有点像,那又如何?她的朋友是你。”

陈由己低头看了见芳洲,默默将它握紧了。

董丙娘说完,看了玄真一眼。眼神中带着疑惑和不信任。她问:“那义庄里的事不是真的吧?”

陈由己一边想:“你有怀疑还给他作保?”嘴上确实脱口而出:“当然不是真的,那些路边的传闻真真假假哪能尽信?当初法师在义庄之中是被人所陷害!”

陈由己还想继续说,被董丙娘打断:“好,我信。”

玄真道:“道路传闻素来很多,关于贫僧的也不少。至于义庄之事,确实是贫僧为人所构陷。但无可否认贫僧犯了别的过错。等师父智严法师回到昭护寺,便会昭告众人,为贫僧澄清义庄之事,亦会揭露贫僧所犯过错,将贫僧从昭护寺除名。”

董丙娘道:“这样不怕世人的评论吗?”

“我已经不在意世人评论,何况我本就动心犯戒,后又舍弃佛法。”

“这倒是不假。”

见董丙娘转身欲走,陈由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体内的残魂……他们不想杀了我吗?”

之前她本想将生死交给天意,可以说赶着去送死。所以那时候董丙娘放她走了,她倒也不意外;眼下她还活着,董丙娘仍是不追究吗?

董丙娘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我体内的残魂几乎都散了,眼下只剩下一个了。剩下的那一个,意识也已经很模糊了,忘记了之前血月宗的那些事。”

陈由己哑然。她忽然想到,阿云前辈所说的,即便是入了物我境的大能者,她的意识也会在三百年之后消散,更别说董丙娘体内的那些残魂余魄了。

果然,最终,一切都会散失吧。

或许那时候,会有新的人、新的魂魄出现,可是最终的最终,或许天地之间只有茫茫的炁,其余什么都不剩了。

陈由己没说话。

董丙娘又道:“不说了,这世上还有许多人等着我,没有空再与你们多废话了。”

陈由己道:“保重。侠士。”

董丙娘听到这一声称呼,脚步顿了一下,她黝黑、稚气还未褪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她背对着他们,所以陈由己看不到。

不过她本来也无需看到。

她走她的世间路,他们上他们的洞天山。

“走吧。”陈由己道。

玄真轻轻拉起了陈由己的手:“山路崎岖。”

陈由己笑道:“我一个修炁者怕什么山路崎岖。”说完才怕玄真松了手,立刻又道,“不过我受了伤,被你师父打伤了,还有多年的咳疾,自然是柔弱不能自胜的。你可得把我的手握紧些。”

说完,果真感到玄真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陈由己不由露出更深的笑意。

她一手牵着玄真,一手拿着见芳洲,问:“你说,董丙娘有没有炼出见芳洲的器魂呀?”

“董施主的魂魄受过损伤,难以在一时间习得炼器魂这样的功法。当是没有炼过见芳洲的。”说着,玄真不动声色地探查见芳洲的炁。

“好,”陈由己应,“这洞天山就我知道的,都出了两名物我境大能者,一定有助于修炁,见芳洲的器魂会很快就炼出来的。”

“是。”

这时候,声音不知从何处来:“谁说的,是我和婆婆修炁天赋高,这才入了物我境,你可不一定行。”阿云道。

陈由己道:“前辈且拭目以待吧。”

阿云来无踪去无影,之后便没有回答。

两人上到洞天山去。

而上山的不止陈由己二人。

还有新帝。

在地牢中的封炁石被毁、玄真失踪以后,他一时大发雷霆,将地牢看守也下狱了。

然而那天晚上他就听见了“天音”。

天音不知从何处而起,四面八方却尽皆是这天音。

天音告诫他,将下狱的看守放了,玄真之事不要再追究,否则他会像老皇帝一样死。

天音刚落,他膝弯之处便被击打一下,只觉腿一软便摔倒在地。

他向外间大喊“来人”。

值夜宫女太监鱼贯而入,自然也惊动了巡逻的玄戈卫,可一番搜索,却无所获。

众人就在身边之时,天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再提此事。”

此时,皇帝见众人面色,似乎都听不到这天音,他终于对天音深信不疑。

他明白,自己贵为天子,不该逞一时义气,更不该违逆天意。他的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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