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和政快步回到书房,一眼就看见桌面静静躺着的棕褐色信封,公文包就手往桌边一放,坐下后将信拿起沿封条拆开。
信并不长,总共就一页纸,是他那个继母代的笔。
“凌同志,饭热好了,快过来吃吧。”贝春晓敲了敲门,见他还在看信,好奇问:“是公婆寄来的吗?”
“什么公婆?”凌和政皱起眉,把信重新塞回信封,语气冷淡道,“以后跟你无关的事少打听。”
贝春晓一愣,就是傻子也能感受到他的抗拒,她鼓起脸,不悦地朝他哼了声,转身回了屋,也学着他的腔调冷声说:“别忘了洗碗!”
凌和政瞥了眼她的背影,低下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气,向来坚挺的肩膀,此时也微微塌陷。
他的家庭说简单,其实也不复杂,无非就是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的故事。
继母也并非恶人,但……人都是自私且复杂的,尤其是当她有自己亲生的孩子时。
继母同父亲一样,丈夫去世,留下她和一个儿子,后来,他母亲去世,继母经人介绍,便带着儿子嫁给了他父亲,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他与她的儿子年龄相仿,总是生出许多矛盾,她自然是偏帮自己的孩子的,于是他便挨了父亲许多的打,他也跟这个家的关系日渐紧张。
凌和政将信塞到抽屉最里面,信里也没写什么有用的内容。
继母说收到了他寄回去的信,父亲知道他结婚的事后,大发雷霆,觉得他很是不听话,怎么能娶一个农村丫头,跟他们家太不匹配了!
又翻起旧账,说他当初参军也是自作主张,父亲不同意他参军,想让他考大学,子承父业,一样做工程师,结果他不听,连个口信都没留,直接去了军队。
接着继母笔锋一转,说她儿子进了父亲所在的部委,很受重用,且即将订婚,女方是门当户对的大学教授家的千金,书香门第,问他有没有时间带新婚妻子回去参加订婚宴。
凌和政如何看不出继母信中的得意,她得意于自己的儿子终于将他比了下去。
他垂下眼,既觉得继母这个行为幼稚,心中又难免有些涩然。
他娶了一位自己并不喜欢的妻子,甚至两人之间因文化差距和出身背景等,也很难有共同话题,可碍于军人身份,他要与她“相守”一生了。
此时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是如水一般的性格,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笑意,穿着旗袍盘着发,但做的事情却极坚韧,在抗战时期就冒着生命危险,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无私资助党和军队,甚至还亲自带队转移物资。
这名女子就是他的母亲——顾婉茵女士,一位接受了新式教育、胸中有家国天下的大家闺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会在贝春晓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但迸发的生命力却是相似的。
好像身上有着永远都使不完的劲,这一刻想要做什么事,就绝对不会拖到下一刻。
热乎的饭菜香气从门缝中飘进来,他愣了下,鼻翼轻微耸动,视线扫到旁边鼓起的公文包。
公文包是方正扁平的,往日里他只用来放文件,偶尔放几支笔,但这次里面却塞了只方形的盒子,将包顶起一块,瞧着很是突兀。
他伸手把公文包拿过来,打开,露出里面的红色丝绒盒。
堂屋方桌上的饭菜还在向上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一碗粥,一个馒头,一盘菜,简便却不简单。
凌和政坐过去,粥按照他的喜好熬得浓稠,肉也全是他喜欢吃的瘦肉。
他吃完饭,轻声收拾好卫生,又洗漱好后,关门进屋。
房间里还亮着他那一侧的床头灯,贝春晓早已睡熟过去,眉目舒展,面容平静,脸上看不见半点睡前闹过别扭的痕迹。
凌和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过去,轻声笑了下,这一点倒也跟顾婉茵女士很像,就算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不会让其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他摇了下头,轻手轻脚走到她那边,将红丝绒方盒放到床头柜上。
贝春晓睡得早,醒得也早,一睁眼就看到床头柜上那个睡前绝对没有的东西。
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下还在沉睡中的男人,好奇地将盒子拿到手中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手表,小巧精美,纤长的秒针一格一格地转着,样式跟苏老师腕上的那只很像,她心中涌起一股惊喜,眼睛倏地睁圆了,这一看就是给她的!
她立刻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艰难地捱到他苏醒,迫不及待问:“这只手表是给我的吗?你什么时候买的?是不是昨天去市里买的,我听说只有市里才卖手表,这只手表真好看!我特别喜欢。”
凌和政人还没清醒,就被她一连串发问,但好在她看上去也不是特别需要他回答,便随意“嗯”了声,起身穿衣服。
贝春晓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喜滋滋地拿着手表翻来覆去地看,想带到自己手腕上看看,却突然发现她连怎么打开的都不知道,忙求助一旁的凌和政。
凌和政抿唇,觉得自己真是花钱给自己找麻烦,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走过去弯下腰指着表扣道:“这样……这样,就好了。”
贝春晓边学边点头,见他起身要走,下意识拽住他衣襟。
凌和政抬眸看向她,正好与她看过来的目光交汇,两人俱是一愣,不知怎的,都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了下问:“怎么了?”
“……噢没事,我就想让你帮我再看一下我戴的对不对。”贝春晓忙将手腕伸过去,在他面前戴上表。
凌和政看了眼,点点头:“对的。”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日头暖暖的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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