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的黎明只有一片白,也许是到了秋天或是前几天下了雨的缘故。

方谨呈在医院娱乐室前的窗户前抽了支烟,静静站了一个小时。

直到手机闹钟响起,六点半了,他才转身回到病房。

尚诗情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后背垫着松软的枕头,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整个病房只有她一个人。

方谨呈手里还拎着给她带的早饭,放轻脚步走近,拿出一碗热粥放在床头柜上,瓷碗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却暖不透他胸腔里的凉意。

“给你买了点清淡的。”

她终于有了反应,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不用。”

方谨呈不知所措,不知此时该走还是该留。

病房开始沉默,良久,尚诗情缓缓转头,问道:“你不走吗。”

这是尚诗情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走吗。

她盼着他走吗。

走吗?

“走。”

方谨呈的声音比窗外的黎明更凉,他攥了攥手心,那点残留的粥碗温度瞬间散了。

他没再看尚诗情,转身时衣角擦过床头柜,带起一阵极轻的风,将她垂落在枕畔的发丝吹得微动了下。

手刚触到门把手,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

是她拿起了床头柜上那本旧书,指尖划过书页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像是在掩饰什么,又像是在提醒他,自己真的不需要他。

方谨呈的脚步顿了顿,喉结滚了滚,终究没回头。

只留下一句:“警方还要你做个笔录。”

门被轻轻带上,“咔嗒”一声轻响,像一把锁,隔开了病房里的苍白与门外的微凉。

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掏出烟盒,却发现手指在抖,半天没抽出一根。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黎明的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孤寂寂地贴在冰冷的瓷砖上。

时间也不早了,他回了市局。

程野刚把一叠嫌疑人资料拍在办公桌上,抬眼瞥见方谨呈,当即吹了声轻哨:“头,你这是刚从哪个战场撤下来?胡子拉碴的,衣服都皱成咸菜干了——”

他风尘仆仆,衣服也没换胡子也没刮。

话没说完,他忽然凑近,鼻尖嗅了嗅,眼睛一亮:“嘿,还沾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你该不会是绕路去看那位人质了吧?”

方谨呈扯了扯衣领,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将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笔录什么时候做?让技术队先把她的背景资料整理出来。”

“得,这是默认了啊。”程野嬉皮笑脸地跟过来,递上一杯热咖啡。

他看了看周围,李复在干自己的事,郑执还没回来,于是他压低声音,贱嗖嗖地问:“重逢的感觉怎么样啊?”

程野这声“贱嗖嗖”的问话,让方谨呈端咖啡的手猛地一顿,温热的液体溅在虎口,烫得他指尖一缩,却没吭声。

他顿了顿,问:“谁跟你说的?”

“我哥啊。”

他抬眼扫了程野一眼,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原本就紧绷的下颌线绷得更紧:“把心思放在案子上。”

“别啊头,”程野不怕死地凑得更近,眉毛挑得老高,“怎么这么冷漠。”

“想听?”

“想听。”

“下辈子。”

这一声直接打断了程野的话,办公室里的空气都静了静,连正在整理档案的李复都抬了抬头。

程野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僵住,讪讪地挠了挠头,知道自己踩了雷:“得得得,查案查案,我这就去催技术队的背景资料。”

他转身要走,又被方谨呈叫住。

“等等。”方谨呈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嫌疑人资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笔录安排在下午三点,我亲自去。”

程野一愣:“啊?这种常规笔录,我或者李复去就行啊,你还得盯刀疤的同伙……”

“我去。”方谨呈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程野看他神色坚决,也不敢再多说,只能点头:“行,那我跟医院那边说一声,让他们提前准备。”

看着程野离开的背影,方谨呈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重逢的感觉怎么样?

他也想知道。

市局问询室的灯光比医院更冷,白得晃眼,将尚诗情单薄的身影映在墙壁上,像一张随时会破的纸。

她坐在椅子上,后背挺得笔直,左手藏在桌下,右手轻轻搭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

程野坐在她对面,手里握着笔,脸上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只剩几分严肃;李复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手里的录音笔亮着红灯。

方谨呈站在单向玻璃后,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视线死死锁在尚诗情身上。

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紧抿的嘴唇,还有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警惕。

“尚小姐,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和阿彪一伙人之前有过接触吗?”程野率先开口,声音放得尽量温和。

尚诗情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干涩:“没有。”

“那他们为什么会绑你?”李复接过话头,语气平稳,“据我们调查,你十年前从漓乡搬到平阳,一直深居简出,没和人结怨,他们没理由平白无故绑架你。”

尚诗情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道:“……我欠了他的钱。”

“欠了钱?”程野笔尖一顿,抬眼看向她,眼里满是诧异,“多少?欠的什么钱?”

尚诗情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影,声音低得像被风吹散:“不是借的钱……是房租。”

“房租?”李复往前半步,目光沉静地追问,“你租了谁的房子?欠了多少?”

“就是……就是刀疤的。”她的指尖蜷缩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膝盖的布料里,“我在老街开了家洗发店,店面是他的。这两年生意不好,房租欠了大半年,加起来两万多。”

程野在电脑上快速记录,李复皱紧眉头:“那他为什么要绑架你?直接要房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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