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谁……?”

徐七千在意识里颤声问道。

那旧制服身影带来的空寂诡异,比下层的污秽怪物更让他心底发凉。

捌萬背靠楼梯间冰冷的墙壁,没有立刻回答。

下方渗上来的微弱光线勾勒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徐七千能感觉到,捌萬意识深处翻涌着某种晦暗的东西,不是恐惧,更像一种被强行触发的、带着锈味的抗拒。

“徐七千。”捌萬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比平时更沉,更模糊,像在辨认脑海里的残象。

“我见过它,你也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

“什么?”

徐七千追问。

“你身上还留着它的‘印记’。”

捌萬的语气带着罕见的烦躁,似乎那些记忆碎片让他不适。

“有些事,我现在不想让你知道。”

他顿了顿,像在抵抗那些自动浮现的画面:

“……通铺,油污的饭盒,永远在晃的吊灯……那段日子,对父亲来说很难熬,对你也是。”

他的声音低下去。

“我们本不该回来,但我们必须回来。”

“那年海风号,四十一个船员,无一幸免。其中最小的15岁,姓李,就是刚刚那位。”

他吐字清晰,却让徐七千脊背发寒。

“那是……死人?”

徐七千声音发干。

“是。”

捌萬答得干脆,但徐七千能感到他话里有刻意压下的东西。

楼梯下方一片死寂,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没散,只是变得更隐蔽,更耐心,像潜伏在暗处的捕食者。

“得离开这层。”捌萬说。

目光锐利地扫过昏暗的上下通道,“这里太‘旧’了,旧得让人……喘不过气。”

“而且,‘它’——不管是什么——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再待下去,只会遇到更多那种‘记录’,或者更糟的。”

“那我们去哪儿?”徐七千下意识问,尽管身体控制权已不在他。

“往下。”

捌萬毫不犹豫,指向那倾斜向下、没入更浓重黑暗的楼梯。

“上面太干净,太像布置好的舞台。下面黑,脏,但也许……更接近真实,或者说,更接近‘现在’这艘船出问题的核心。”

他边说边已开始向下移动,脚步极轻,几乎无声,身体始终保持着一种易于发力或闪避的姿态。

“还有,”捌萬在意识里继续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变了。”

“什么任务?”

“睡觉。”

“啊?!”

徐七千懵了,在这种鬼地方、这种时刻,睡觉?

“没开玩笑。”

捌萬的声音严肃。

“你的意识太活跃,恐惧像灯塔一样亮,太容易暴露。有些‘东西’就是靠吸食这个定位猎物的。”

“你能搞定吗?”徐七千忍不住问。

“比你靠谱。”

捌萬在意识里白了他一眼,带着惯有的嘲讽,但随即语气转沉。

“你的任务是让林翊尘找到你。”

徐七千心头一震。对了,如果睡着,梦境被这里的异常侵染,或许反而能成为一个精神信标……

林翊尘也许有办法通过这种连接定位自己。

“而且……外面应该也出事了?”

“可是……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感到荒谬,肾上腺素仍在冲击着他残留的感知。

“要不要我给你数羊?”捌萬冷不丁来了一句,语调居然有点认真。

“……不用了,哥。”

徐七千哭笑不得,但紧绷的神经确实因这熟悉的互怼松了一丝。

“下面……好像有声音。”在意识被强制放松、逐渐模糊前,徐七千挣扎着提醒了一句。

捌萬也听到了。

从楼梯更深处的黑暗中,传来了极其微弱、仿佛海浪冲刷着空洞船舱的呜咽声,其间夹杂着某种……低沉而规律的音节。

不像人言,更像古老的、被水浸泡得膨胀腐朽的经文,在无风自动,持续吟诵。

“嗯。”

捌萬应了一声,眼神冰冷,嘴角却扯起一个极淡的、没有温度的弧度。

“正好。”

“让它‘看’得更清楚点。”

“你睡你的,剩下的……交给我。”

徐七千最后的清晰感知,是捌萬彻底接管了身体所有细微控制权,他自己的意识像一片失去重量的羽毛,向着无尽而温暖的黑暗缓缓飘落。

远处那海浪呜咽与低沉呓语,似乎扭曲成了模糊又诡异的摇篮曲。

而在那意识沉入的黑暗底层,在比船舱更深的“深处”,某个庞大、古老、沉睡已久的意志,似乎因为新鲜“恐惧”与特定“记忆”的流入,微微动弹了一下。

它感受到了两个紧密重叠又截然不同的灵魂波动,其中一个……散发着让它熟悉到骨髓、也因此痛恨到极致的、遥远却又仿佛昨日的气息。

模糊而贪婪的意念,在意识的深海中无声荡开。

与此同时,徐七千沉入的梦境并不平静。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坠入冰冷的深海,周围昏暗,却有无数苍白浮肿的手臂从更深的阴影里伸出,无声地、执着地想要抓住他。

他拼命扭曲身体,在逼仄的梦境空间里笨拙地躲闪。

一个混杂着水流与回音的意念,似乎直接响彻在他梦的底层:

“想逃……?”

“你逃得掉吗——”

与此同时——

捌萬脚步一顿,猛地抬头,望向下方那呓语传来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层层舱壁与扭曲的空间,直视那恶意源头的本身。

他无声地翕动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气音吐出四个字:

“找到你了。”

然后,他不再犹豫,继续向下,向着那呓语的源头,步伐稳定而决绝,如同赴一场早已注定、无法回避的约。

“……你回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却并非从某个固定方向传来,而是仿佛整个底舱的墙壁、粘稠的黑水、乃至空气中弥漫的甜腥味都在共鸣震动。

形成了这含混、重叠、如同千百人同时低语的声响。

“嘶。”捌萬停下脚步,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有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

“你这声音怎么‘人山人海’的……这些年,偷‘吃’了不少‘零嘴’吧?也不怕撑坏了你那不剩多少的‘胃口’。”

他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每一寸蠕动的黑暗。

“……回……来……”

“……还……给……”

含糊不清的音节,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又像溺毙者喉管里最后的水泡声,断断续续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是完整的话语,更像是某些残留的意念,借着那些僵立或蠕动的“船员”躯壳,勉强挤出的一两个词。

捌萬停下了向下探索的脚步,站定在楼梯末端与更深处黑暗的交界处。他侧耳听了听,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他目光扫过那些在幽暗光线里轮廓模糊、蠢蠢欲动的影子。

“差点忘了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嘴’没了,吃不了‘饭’的滋味,可还习惯?”

他刻意加重了“嘴”和“饭”的发音,嘲讽意味浓得化不开。

“吼——!!”

回应他的,是一声并非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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