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潘驴邓小闲
太和元年,七月初二。
皇帝御宣政殿,册元昼为皇太子,诏曰,“皇天眷命,凭晖璇极。乐府辞云‘日重光、月重轮’,尓正储位,属以少阳之位。
……
是以举贤为常、任贤为常、敬贤为常。其贤良方正、翘关拔山、详明政理者,委内外官员各举所知,当亲自策试。”1
初秋新雨之后,那聒噪的蝉鸣都消减了。一夜之间桂花香飘满里坊。
因连年战乱,久不开考的贡院,石阶上长满了苔藓,徘徊不前的白鸟们被纷闹送考的人群惊飞。
李簪月从食盒中捧出一碟定胜糕,“夫君快吃吧,吃完就要入考场了。”
她没告诉谢修齐,自己将学做定胜糕的事儿忘在了九霄云外,只能去食肆里买几块儿糊弄。
谢修齐随意捏起一块儿,放在嘴边,他明知道这是最平常不过的民间小食,还是将糕点连同渣滓都吃净了。
谢修齐在踏入贡院的前最后望了她一眼。
她和那些送夫君考试的妇人们一同站在熹微的晨光中,双眼笑盈盈地与他目光相接。
他们已然成亲十余年了,光阴流转,从未苛待于她。她容颜如昨,比从前的幼齿稚嫩模样更盛。
她提着那装满定胜糕的食盒,一身桂布衫裙温柔至极,仿佛那些尸山血海的过往不复存焉,她真的只是一个殷切希望夫君中举的寻常妻子。
谢修齐看了又看,才提着书袋抽身而去。
走入贡院,风起识趣地一言不发,一句不问地引他上阁楼观试。
风起早已备好清水,他将这厚重的人皮面具卸下,又换上太子官服,端坐得仪态万方,接受众举子官员的稽首朝拜。
考场上已然全是试卷翻展、研磨下笔的沙沙声,他瞅着这些埋头苦写的举子,他们每一个都肖极了当年的谢修齐。
白衣浅带、松风朗月,吟弄着些矫言伪行的诗句,佯装出一副孤寒坚韧的品性,就这么把小女孩儿给诓骗了去。
礼部员外郎周和申眼见着太子殿下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亲手端了红木托盘进茶道,“殿下,这是小的私藏的早春七天、饱满单芽的白毫银针,您润润嗓子,若是累了,臣在二楼已然备下小榻,您可小憩片刻。此间有臣等看顾,必不会出了岔子。”
元昼睨了这肚大痴肥的官员一眼,他接过那茶盏,看着碗底那雪色的毫尖,心头涩了涩,从前李簪月最爱此茶,只舌尖轻点,连茶的采摘时辰都能品出个一二三来。
可他怎么尝,都觉得所有白茶的味道都一样。
元昼只轻拨了拨茶茶盖,便又放了回去。
周和申心中警铃大作,脸上的汗出得更多了。
元昼大踏步往东边而去,周和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来到窗边,周和申忙躬身将那花窗支开,他肥大的身子配合着灵活的动作惹人发笑。
清冽的空气瞬间将贡院中计时的百刻香气味冲淡,他俯身而去,一众候在街檐边的妇人正聚作一团,那清丽婉约的身影又再次闯入他的视线。
周和申顺着太子的视线朝下锁定,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姿态斯文,嗔喜之间,便媚意丛生;眼波流转,顾盼来去,却多情牵念。
怨不得太子盯了此人这许久。
周和申在心中叹了叹,望着这庭院中奋笔疾书的举子,不知道是哪个今日撞大运了,做几日的绿毛龟就能博上一条青云路来。
他越想心中就越嫉恨,恨不得太子看上的是他的妻子。
他只见太子一直盯着那女子,眼睛都要忘穿了,看着看着还喉结滚动,将那白毫银针饮得都见底了。
若是再不能为上峰解忧,他枉在宦海中沉浮一二十年。
周和申拱手道,“殿下,此人定是今日来送丈夫应举的妻子,臣有一法子,软硬皆施,定能让殿下您……抱得美人归。”
元昼在周和申的面上打量了一二分,那谄媚至极的表情配上颤动的肥肉让他有些作呕,他本想呵斥滚开,却又对那句‘抱得美人归’生出了一丝好奇,“你说说,什么法子?”
周和申狞笑道,“这男女之事,女子看重得无非五样,水浒中已然讲得不能再明白了,便是‘潘、驴、邓、小、闲’。”
周和申见殿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说的越发来劲,他还不忘暗地将这位新朝太子恭维上一番。
“这潘便是潘安的貌,殿下美姿仪、郎艳独绝,便是那掷果盈车的潘安,见了殿下也只能说自己中人之姿。”
“这邓,便是说要有万贯家财,我看那妇人穿着朴素,殿下坐拥天下,便是随手赏赐,都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这小和闲嘛,就是要小意温柔和耐心陪伴,殿下行事切莫心急,若是将这夫人逼狠了,学那节妇就得不偿失了。”
周和申怕冒犯龙颜,特意将驴字略去,说到兴起时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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