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所有人或多或少地都带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米蓝。
而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舒昱。
她和米蓝两人彼此在对方的刀子嘴下讨教了这么多年,这应该是她听过米蓝说过的最直白的话了。
她眼神一转,想看看原嘉树的反应,却直接瞧见了原嘉树太阳穴暴起的青筋以及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下几乎要藏不住的隐忍。
僵持间,舒昱手机响起,是刚才偷米蓝手机的小偷被抓到了。
“那……我们一起去?”舒昱挂断电话,有些尴尬地扫了眼几人。
米蓝背过身吸了吸鼻子,刚想回绝原嘉树就抢过了话头:“我和你们一起去。车马上就来,稍等。”
米蓝没说话,抱着臂站在路边沉默不语。
车子来时米蓝还没有认出,直到车门开后一个座椅缓缓从门内出来米蓝才意识到,这大概是原嘉树为了出行方便新买的福祉车。
她站在一旁,看着温叔将原嘉树搀扶起来坐向座椅。
短短一个礼拜,原嘉树的双腿看上去几乎已经完全失了力,即使在咬牙强撑她依旧能看出来。
原嘉树的唇角绷直,眼眸低垂着,稍长的头发有些遮眼,让米蓝看不真切刚才那双眼里一闪而过的窘迫是不是幻觉。
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周围不断投来的视线。
大概是由于国内这类福祉车并没有被普及,所以街边的路人看到后不由得都多看了几眼。
米蓝蹙眉,不自觉上前几步,企图替原嘉树挡住那些或许并无恶意,但却依旧伤人的视线。
而从刚才到现在,原嘉树都没有看她一眼。
上车后,温叔陪在原嘉树身旁照顾,米蓝则和舒昱坐在后排。她看着原嘉树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背影,突然想起了那天刚到撒哈拉沙漠时,原嘉树也曾带给她类似于现在这一刻的感受。
只是这一刻的原嘉树带给她的距离感更远,像泡影一样,一碰即碎。
也是这一刻,刚才那完全没有愈合的伤口再度加重的痛苦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上。
她忍不住望向了车窗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的撒哈拉。
明明现在都四月了,她却觉得比那夜还冷。
冷得她连眼泪好像都被冻住,只剩深深的恐惧和无措。
-
“检查一下手机,要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离开了。”民警将手机递给米蓝道。
米蓝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原嘉树,接过后摇头表示不用:“辛苦您了,检查就算了。”
民警样子有些无奈:“刚才磕磕碰碰的,看你这手机也不便宜,事后要是哪磕坏了妹妹你找谁说理去?检查一下又不麻烦。”
舒昱是个急性子,见米蓝拖拖拉拉的样子有些不耐烦起来,直接上前一把夺过手机:“哎呀,不就是检查个手机墨迹什么呢!”
话落,舒昱刚拿下手机壳,一张拍立得就掉了出来。
她蹙眉去捡,发现竟然是米蓝和原嘉树的合照,顿时尴尬起来,眼神心虚地在米蓝和原嘉树两人身上来回瞟:“哎呀,我说你怎么为个破手机这么拼命……”
米蓝下意识看向原嘉树,刚好对上了原嘉树有些复杂的眼神。
仅一秒,她迅速挪开视线将手机和照片夺回,冷道:“检查好了吧?走了。”
“——米蓝!”原嘉树突然叫住了她。
米蓝顿住脚步,有些不敢回头:“……干什么。”
原嘉树操控着轮椅到她面前抬头看向她,无比认真的眼神下似乎还带有几分恳切:“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平时都是米蓝抬头看他,如今突然换了个视角,米蓝极其地不适应。
她紧捏着拳忍不住蹙眉,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了一样,让她无比地窒息。
沉默良久,她回头看向舒昱。
不等米蓝开口,舒昱立马就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手挥得像只八爪鱼:“那什么,我今天晚上先回家!”
“不用。”原嘉树打断道,“我想让米蓝陪我去的地方就是米心医院,届时还希望舒小姐你能陪在她身边。”
舒昱有些懵了,但还是点了头。
米蓝蹙眉看向原嘉树,搞不懂原嘉树究竟想干什么。
下了车后,原嘉树带米蓝进去了当初米蓝留在门外等他的VIP专属服务区。
米蓝进门后张望了一下四周,外面的普通病房就已经很奢华了,没想到这里面更是夸张。这是米蓝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自己家境殷实这件事有了如此强烈的实感。
不过说来也好笑,这是她家的医院,她之前没资格进去的地方现在竟然跟着原嘉树进来了。
虽然她也从来没想踏进过这里。
回过神,米蓝悄悄地看了眼一旁的原嘉树。
即使原嘉树有控制电动轮椅的速度,但她还是能察觉到明显的差别。这种差别不仅仅来自如今突然拉远的距离和视角的区别,更多的是来自于从前她和原嘉树并肩走时,原嘉树往往都是紧挨着她,跟着她的步伐节奏走的。
这种感觉,是冰冷的机器永远无法代替的。
原嘉树在一间病房前停下,他抬头看向米蓝淡声道:“这里面的病人算是我一位好友吧,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失态。”
米蓝蹙眉,神情稍显凝重地敲了敲病房门。
没一会儿,一个听起来有些变扭的男声响起:“请进。”
米蓝有些奇怪地推开门和原嘉树一起进去。
床上的病人没有动,直到他们俩走近,刚才听到的男声才再度出现:“嘉树,你来了。这位是?”
米蓝眉头皱得更紧,这才发现刚才的声音是由机器发出来的。
原嘉树则露出笑,拉过米蓝的手热情介绍:“这就是我在网上跟你说的女朋友啊!”
米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原嘉树,笑容毫无破绽,就像他好像真的很开心一样。
原嘉树也抬起头看她:“这位是井先生,是我在确诊后无意间认识的好友,不过他和我不一样,他是ALS患者。”
米蓝勉强扯唇打了个招呼,视线却控制不住地打量起面前这位井先生。
她观察到井先生从始至终身体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只有眼球一直在频繁且小幅度地转动。她顺着目光看向了井先生面前的电子屏幕,发现原来井先生是通过视控仪和他们交流的。随后上面的内容就被机器念出:“终于见到你了米蓝小姐。我之前让这家伙给我看你的照片,他像宝贝似的藏着不给我看,说怕我会嫉妒。”
米蓝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尽量从容。
井先生又在上面打了些字:“几个月不见,嘉树你的病情怎么恶化得这么快?现在已经不能行走了吗?”
米蓝看向原嘉树,敏锐地捕捉到了原嘉树那一瞬间的僵硬。
“哎,没办法吧?”原嘉树故作轻松地笑着,“毕竟疾病这个东西,向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嘛。”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原嘉树才和米蓝一起离开,出门前井先生嘱咐:“不要老是不回消息,我很无聊的。”
原嘉树回头露出了灿烂又有些调皮的笑:“知道了啦,走了哦。”
出了病房,两人沉默着走了很远原嘉树才停下开口:“刚才井先生的样子,就是我答应活下去后会出现的情况,并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就算能通过机器传达自己想说的话,井先生依旧活得如此痛苦,而我,如果接受那个所谓的治疗方案,到最后我会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米蓝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开,就站在原地背对着原嘉树,看似冷静地听原嘉树的说话。
可她的强装镇定从来没有一次可以骗过原嘉树,原嘉树很敏锐地就能发现米蓝紧握着的双拳和微微发颤的肩膀,以及那极力克制着起伏的胸腔。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米蓝大概已经哭了。
他垂头闭了会儿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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