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故事漫长至极，温寻巧把它浓缩了一遍再从嘴里讲出。
在她讲完后洞穴里一时竟没人说话，气氛静谧到可怕，张文波弓腰弯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浑身上下直冒冷汗。
在这一片寂静里，“慕凌”率先轻笑一声，抬脚就是往他胸口一踹，毫不收力。
殷念之和温寻巧只觉得忽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再定睛一看，张文波已经嘴角挂血气若游丝地倒在数十米之外的地上，动弹不得。
“慕凌”在踹了张文波一脚后就慢悠悠走回殷念之身边，细长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你对这事怎么看？”
感受着那只手在他肩上轻轻摸索，殷念之眼中闪过一丝凉意，直接把它打了下去，然后冷声道：“眼见为实，从嘴巴里讲出的话谁都可以胡编乱造。”
“慕凌”讶异地瞟他一眼，然后笑了笑，走到温寻巧身边撕下了她后背贴的一张符咒朝他扬了扬。
“喏，见到它你总该相信她说的话了吧。从我见到她起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朝她后背打了一张吐真符。”
殷念之突然出声：“你是那个当初堵我们的那个小女孩？”
既然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他也不想再与此人虚与委蛇了。
“慕凌”歪了下头，意味不明笑了下：“你猜？”
这人在身份被识破后依旧模仿着慕凌的样貌性格来恶心他，殷念之也不想废话了，数十团密密麻麻的灰色小球从地面冒出，飞到空中，骤然向“慕凌”身上打去，显然下了死手。
温寻巧和张文波的幻象已经消失了，黑黢黢的洞穴里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慕凌”一边躲，一边朝他说：“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我只是来拖延你的，真正的战场在慕凌那边。”
因为知道殷念之的血脉，他没想过还手。
殷念之眉目森冷，一道尖刺顺着他的心意悄然冒出，猝不及防抵住了“慕凌”的喉咙：“告诉我，怎么出去？”
“慕凌”突兀笑了下，左顾而言他：“你之前猜得没错，我确实是你口中的小女孩，但不是本体。”
“多年前，我在西域用自己的一缕魂融入了一幅画，送给了大梁的皇帝。”
殷念之骤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手下动作不再留情，一举穿破了“慕凌”的喉咙。
犹如年代已久的房子开始掉漆，四周的画面纷纷开始剥落、掉色——要破掉一个幻境的办法就是破坏掉“眼”，而显然，这个“眼”就是当初制作这个幻境的主人留下来的一缕残魂。
“慕凌”的身形也开始逐渐消散，他身体剧烈抖了抖，似是承受不住的剧痛，却笑得癫魔：“没办法了，你已经没办法了，那个‘我’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晚了。”
殷念之眉眼低沉，嫌弃她的聒噪，直接用浓雾将她完全吞噬、消融。
下一秒——
咔嚓。
幻境完全碎裂。
破碎的呼吸喷洒在手心里，慕凌胸口起起伏伏，把嘴里的腥甜咽了下去。
视线中，一双猩红的碎花鞋停在他面前，沿着裙摆上移，是那张稚嫩永远都挂着笑的面孔。
“堂堂监天司的司主大人，实力竟不过如此吗。”
慕凌感受着身体里四肢百骸到处乱创、似要把他整个人撕裂的力量，重重闭上了眼，放下手：“你要杀我？”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小女孩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但是我那可爱的温小姐求我不要伤害你，那我就只能留你一条命了。”
慕凌不明意义地扯了下嘴。
“我不动你，可是——并不代表着我动不了别人。”
慕凌骤然睁开眼，锐利地朝她刺去。
苏游不知何时到来的，细白的脖颈被小女孩突然涨大的手掐住，周身被朱雀神火威胁似的环绕住，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主、主上……别、别管我。”
慕凌浑身炙热，血管要被血脉里自带的强横火气炙烤融化了，眼底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地漫上血色：“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女孩高高在上欣赏了好一会他现在的样子，启唇：“我不想干什么，帮一个弱女子罢了，顺便……”
她弯下腰，俯在慕凌的耳边：“欣赏一下大名鼎鼎的司主大人狼狈的样子，竟然连身边亲密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说，你无不无能？”
慕凌眼眸烧得通红，蓦然伸出手掐向她的脖子，被女孩轻巧避开。
小女孩讶异地挑眉：“呀，怎么？堂堂朱雀血脉竟然想使阴招对付我这么一个弱弱的小女孩吗，胜之不武吧？何况——”
“你现在根本没有一丝力气了吧。”
她说的没错，慕凌现在情况糟糕极了。
自上一次所谓的“冷战”后，慕凌就再也没找殷念之帮他吸取他身体里多余的力量，刚刚又在与女孩的对战里被迫用了许多妖力，现在身体超负荷，每一丝肌理、每一根筋骨好像都遭受着数万只蚂蚁的啃啮。
痛入骨髓。
瞳孔里的红色又加深了些许，慕凌开口：“你就是那个第二个朱雀血脉。”
语气笃定。
小女孩也不惊讶，从刚刚与慕凌的打斗中她对朱雀神火的灵活应用就能知道，她的火不可能是借来的，她兴致缺缺：“哦，所以呢？你知道又如何，对我造成不了一点威胁，我又不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人。”
火舌燎到了苏游的一点肌肤，引得他闷哼一声。
慕凌死死盯着她，语气平静分析：“你就是冲着我来的，不是为了所谓的阻止我妨碍温寻巧，你现在死死缠住我也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是想得到我身上的某件东西，我猜的对吗？”
小女孩轻笑一声：“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呢？我可没表现出过什么吧。”
“因为你在逼我。”慕凌眼中诡异的红竟然退下去了，露出一个笑，“你在逼我在绝境中拿出那件东西来对付你。”
小女孩感受到了什么，手指一松，骤然往身侧一躲，一张包含巨大威力的符贴身而过，堪堪打在岩石壁上。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不顾一切趁着女孩对朱雀神火控制的减弱扑向苏游，火焰窜上他的身子，那人也好像恍若未觉。
“轰隆——”
爆破符炸毁了那一处岩壁，恰巧破环了洞窟的支撑点，整个湖底开始剧烈震荡。
碎石从头顶纷纷坠下，慕凌勉强支撑起身，就见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人影。
“走！”
远处那人暴喝呵了一声，露出了模样——是“四公主”李使君。
苏游站都站不稳，手指紧紧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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