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腥气熏得他也想呕吐似的,他松了手,“纪……”

他听到风声;这回他由着它刮近了,“啪”——他脸狠狠一偏。

这一巴掌还隔着纱布,也扇得他脑瓜子嗡嗡响。

而后真像地震爆发,“轰”地一个重物砸下,引发一道腥臭的洪流。

血缓慢地流进嘴里,新鲜的腥味,把他浑身血液抽了个干净。

也把那个人抽走了。

胸腔像有只大鼓擂动,擂得五脏六腑都快炸裂,车在街上急速跳动,一路摇摆超车,不断惊起喇叭。

世界同时咒骂,犹如坍塌的地狱,红灯是魔鬼的眼睛,天地间却又飘着纯洁的雪光。

嘟,嘟,嘟……

嘟,嘟,嘟……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穿着睡衣的张老师惺忪着眼,“……莫律师,又是怎么了?”

他张了嘴。

张老师没听清,又走近,“您说什么?”

他又张了嘴。

“啊?”

他回来过吗?

“纪老师?还真没注意,是出什么——”

看清了他脸上、衬衣上原来是血,张老师猛地醒了瞌睡,听那嘴一张一合“我害了他,我害了他……”,仓促倒退两步。

“……出,出什么事,要不要报报报报警?”

要报警,对,报警。

张老师悔不该走出来,此时满想先一个箭步冲回去关上门再加两道锁,但看嫌疑人已经掏出手机,实在怕刺激他。

“报警,报警……”

看他按手机的指头颤个不停,他又壮着胆,“要要要不我我我我来……”

“您好,这里是J城公安局……”

电话一接通,旁边抢了过去。

“我是叶行,不,我是莫言,我在他宿舍,他不见了……”

对方严肃说:“您是当事人还是目击者?发生什么事,是否有人受伤或需紧急救助?”

“当事人,我是律师,我是当事人……需要紧急救助,他刚从XX路走……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调监控……”

“警察同志,您等我先问问,”张老师捕捉得清晰,忍不住打断了,“莫律师,您说纪老师还能走?”

“走,嗯,走,跑了,跑了,我追不到……”

“……还能跑,”张老师屏着气,“那,那您,没杀他啊?”

“杀?”他侧过脸,“我怎么会杀他,怎么会……不,他应该杀了我……”

“那您脸上血是谁的?”

“血?”他这才摸了一把,看清手指的鲜红,“是我……嗯,他应该打死我。”

张老师终于松了口气。

“我就说么,我这还以为发生命案了呢,心脏都给蹦出来了。怎么,又跟那晚上一样?”

“……那晚上?”

“闹矛盾了?”

“啊,是,那晚上……”他抓住了那根线头,“……是,那晚也错了,忍不住亲了他,他就生气了,说走就要走,不许我再出现……”

张老师:“……”

对面:“……”

“……现在他来找我,只是说了几句我不爱听的话,要跟我一刀两断,我就那样对他……我神经病,我真他妈是个疯子,这么多年都一样……他让我别出现,我还不死心……”

他眼泪流了下来,“他只是不爱我,又没有犯法……不见了,又不见了,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张老师:“……”

对面:“……”

“没错,”他点头,“是我犯法了,我是个罪犯,你们来把我抓起来,你帮我去找他……”

对面克制着,“请认真回答,具体干了什么?是否进行了伤害行为?如果只是感情纠纷情侣吵架,请不要浪费警力资源!”

“感情……是感情纠纷,情侣,”他摇头,“不是,不是情侣,伤害行为,嗯,伤害了,我把他……我把他强……”

骤然轰地一声。

天上来了个惊雷,随后劈开一条撕裂的蓝光。

这样的雷打雪天气极为罕见,满天飞雪瞬间失色,变成哗啦啦的雨倾盆而下,直如大自然的震怒,他看呆了。

而后他稍冷静了些,“……不,我要先找到他,确定了再报警。”

挂了电话,他要走,张老师还没消化一个巨大的瓜,“莫律……”

“……对不起,这是我手机号,如果他回来,给我打个电话,劳驾。”

出楼两秒,雨鞭和冰刀穿透衬衣,径自钻入了心脏,他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他打了个电话,“帮我找这个人,大约半小时前从XX路出来……不做非法用途。”

环顾四周,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不是叶行,滚,你真恶心……」

我不是叶行。畜牲,我是畜牲,我是个畜牲。

我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他不喜欢我,我要逼他喜欢我,不然我就要他消失。

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人?

我不是人。

“这天气太神经……啊!水鬼啊!”晚归的人从旁经过,蓦地发出一声惊叫,脚步声咚咚跑上楼梯。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

他还有哪儿去?

我对别人都不会这样,为什么唯独要对他这样?

他受了什么伤,都不敢对别人说。

现在他不会回来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我不是人。

老天爷,干脆杀了我——

忽然,开门的“滴滴”声从正上方传来,仿佛神灵的启示,他抬起头,愣了愣,又跑了回去。

备忘录终于有了密码,但门刚一开,他就知道是一场空。

还是黑漆漆的客厅,满地书和紧闭的卧室门,阳台窗没关,风雨直钻进来,屋里像没有暖气。

“……纪凡?……你在不在?”

几步路就走完了全部的空间,他的确像个水鬼,把屋中弄得满地狼藉。

“你去哪儿了?”

理智让他重新确认了一遍,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

卧室仿佛传来响动,他又生出一丝希望,拧了把手,还是上着锁。

“……是不是你在?纪凡,是你吗?”

“你开门,你杀了我吧,你想怎么都行,判死刑,马上执行,你杀了我……”

没有回应。

他附耳听了半晌,那似乎只是雨声。

这时他手机亮了亮,他急忙抓起来。

但只是明天开庭的另一个辩护人,问他几点的飞机,是机场碰头,还是法庭见?

每个字都钻进了耳朵,但他没太听明白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

他还有资格去帮别人辩护申诉吗?

一个畜生,还有资格替别人辩护吗?

不,开庭——工作。

对。他说过他不会消失,他有工作。对。明天周几?他还有课!

他说过他不会消失,他只是不想回来被他找着,是吗?

脑子里停不下来,他狂热地盼天下一秒就亮,就能去学校找他,但天像永远不会亮了。

终于他又接到电话。

但不是好消息。

出小区的监控没有,没入住酒店,没订票,手机关机。

“是不是留在小区没出来?”对方提醒。

他醍醐灌顶,急忙回到车里,车冲向家里。

一小时后,他近乎绝望。

找遍了,家门口,电梯,每条楼道,每丛树丛。

雨还在下,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只有人不见了。

他在哪?这么大的雨,总该有个去处……

六院不分昼夜地灯火通明,来的人浑身湿透,一头血,肿着脸,眼通红,一来就要见秦医生。

小护士第一眼以为是水鬼第二眼担心是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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