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月跟在韩逯身后,穿过经历司和镇抚司,来到一扇重兵把守的暗红色铁制大门前。守门之人见到韩逯,纷纷躬身行礼,“大人!”声音肃穆。
“开门。”韩逯命令道。
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转身走到门口,握拳在铁门上“嘭!嘭嘭!嘭!”敲击了四声。
片刻后,铁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轧轧”声。一股混着恶臭、血腥、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苏照月被熏得皱了皱眉,抬手将鼻子捂住。韩逯像是已经习惯了这股气味,面上没有丝毫反应。
“跟紧我。”韩逯抬脚走了进去。
苏照月将手放下,呼了口气跟了上去。
她刚走进去,没几步,身后的铁门又“轧轧”地关上了。这时,苏照月才发现门里面,甬道两侧,一边也站着四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他们见到韩逯低头肃穆而立,对韩逯身边的苏照月却没有半分好奇,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
甬道很长,似乎没有尽头,两侧是大块的岩石砌成的石壁。石壁上每隔一段便有一盏铁鳞灯,上面火焰熊熊,铁门关上时带过一阵风,火光随风摇曳。
苏照月快走两步,跟上韩逯的步伐,往前走了一段,甬道尽头是一截楼梯直通地下。沿着楼梯蜿蜒而下,每下一截楼梯,光线便暗上一分,寒气也更重一分,尽头连着一扇铁栅栏。
栅栏里的锦衣卫看到韩逯,躬身行礼,然后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从中拿了一把将栅栏上的锁打开。
韩逯脚上的官靴踏在狱道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两侧的铁栅栏后是一间间阴暗潮湿的牢房,牢房里关着的犯人都缩在角落里,黑暗中只能感受到他们冰冷的目光。
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更重了,不时还能听到痛苦的呻吟。
狱道尽头是一扇木门,苏照月跟在韩逯身后往前走了一段,在离木门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韩逯挥了挥手,跟在身后的锦衣卫上前将牢门打开。
苏照月看似有些害怕,往韩逯身边靠了半步。
开门的锦衣卫退至一旁,“就是她了。”韩逯转头见苏照月似是有些害怕:“我同你一起进去。”
苏照月摇摇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说罢便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极其狭窄的牢室,甚至放不下一间正常的床铺。地上堆满了杂草,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形。苏照月往里走了两步,那身影像是听到动静,缓缓将脸转过来。
那张脸本应该美极了,可是此刻上面却烙着一个“囚”字。那字迹暗红,边缘焦黑翻卷。她身上的白色囚衣如今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布条,粘连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她十根手指的指甲尽数被拔去,只留下十个乌黑肿胀的血窟窿。
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里,没有眼泪,没有哀求,甚至没有光,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翠香楼的蓉娘子。苏照月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但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还是一惊。
她身形顿了顿,才又往前几步,来到蓉娘子身旁蹲下。苏照月伸出手将蓉娘子满是伤痕的手腕抬了起来,似乎是碰到了蓉娘子身上的伤口,她的呼吸一紧,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传来嘶哑低沉的哀鸣。
“我轻些。”苏照月低声道。她的手搭在蓉娘子的脉搏上,这是牵机丝之毒毒发了。
苏照月看向蓉娘子,她杀林成应是存了死志。楼主每月都会给压制牵机丝毒性的药物,蓉娘子体内的毒明显是没有服用压制毒性的药物,不仅没服,她还用了别的方法让毒发加速了。她进诏狱不过两日,若是没有用特别的法子这毒不可能发展成这样。
可惜牵机丝的毒不是什么见血封喉之药,虽然都逃不过一个死,可她终究还是要在诏狱中受上许多罪。
苏照月用无名指轻轻地在蓉娘子的手腕上点了点,蓉娘子没有任何反应。
把完脉,苏照月正想将她的手放下,她却反手抓住苏照月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瞬间挣了起来,一只手死死地掐住苏照月的脖子,身子紧紧靠在苏照月身上。苏照月身体立马微微紧绷,然后又迅速放松下来,任由她扼住自己的脖子。
“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蓉娘子的声音嘶哑。
韩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手已经扣住了腰间的绣春刀刀柄,狱道里的锦衣卫迅速围了过来。
“放手,我还能给你个痛快。否则,我让你求死不能。”韩逯声音森然。
“哈哈……咳咳……”蓉娘子笑着咳出一口血来,手却一丝都没有放松,“恶名昭著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会在意一个女子的死活,真是稀奇。”
韩逯一只手背在身后,朝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一名锦衣卫从角落里迅速退了出去。
韩逯的目光略过蓉娘子,落在苏照月的脸上,带着些安抚之意。“你真以为你不说我就什么都查不到吗?你今日若是动了她一分,我日后就千倍万倍的还到你背后之人身上。也不知他那副娇贵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娇贵”二字,他说得格外重。
蓉娘子的手微微抖了抖。
蓉娘子还想说话,“嗖”的一声,一直袖箭从暗处飞了出来直直射入蓉娘子的眉心,蓉娘子的身形晃了晃,然后软软倒了下去。
韩逯在袖箭射出的一刹那,人就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将苏照月拉了过去护在怀里。
一名锦衣卫迅速上前检查了下蓉娘子的尸体,“大人,死了。”
韩逯没看尸体一眼,“剁了喂狗。”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苏照月,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道红痕还有侧脸被溅上的血渍,语气沉了下去:“可有受伤?”
苏照月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像是受了惊,愣了几秒才缓缓摇头,声音有些微微发抖:“我没事。”
韩逯随即松开了扶着她手臂的手,“今日是韩某思虑不周。”他顿了一秒,“让你受惊了。”
不等苏照月说话,他解下身上那件玄色大氅披在苏照月身上,动作有些略显生硬,“走吧,此处污秽,不宜久留。”
苏照月拢了拢身上还带着韩逯体温与凛冽气息的大氅,抬脚快步跟上他。
从诏狱出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韩逯回身,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苏照月站在他身后几步的地方,头微微扬起,一只手挡在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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