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裴漾冲了澡就躺床上。她去楼下的时候,手机响了,李靳没管,放任未接来电到了末尾。
很快她上来,他说:“你电话。”
“谁?”
“不知道,没看。”
裴漾也装傻,没理会。等电话第三次响起,李靳说:“接吧。”
裴漾看着来电人上写“戴姐”两个字,铃声还在响,左右两个红绿按键。
李靳提上裤子,钥匙串哗哗地响,他拿上打火机和烟盒,“我到外头,你接。”
裴漾倚在床头,被子裹住半身,听到门被砰地带上,他阔步下楼时钥匙串乱撞在一起,声从强到弱。
她摁下接听,手臂无力地滑下,手机砸到枕头上。
“什么事?”
戴湘爆吼:“裴漾!”
裴漾一点儿反应都没,她闹失踪这几天,对方有脾气是应该的,她全程沉默,任戴湘发泄出口恶气。
“你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你要干什么!这边剧组拍一半被你扔到这儿,你无法无天了现在——”
“湘姐,不是我不管,他们半路说我形象不合适,我才是被换掉的那个。”
电话里的人愣半秒,“哈那这样的话,违约金怎么算?”
“不稀罕。”裴漾伸手要拿桌上的烟,没找到,那一盒都被李靳带着出门了,她干坐着冲天花板愣神。
“什么不稀罕!你钱多的花不完是吧,一天天净吃这种亏!”
“那点钱留着给王导他家猫买食儿吧。”
王导家有只名贵的外国猫,灰白毛,裴漾不懂品种,就知道贵的不像话,一吃就肥,加上那猫懒,照片里见过两次,肥的找不到眼睛,就留一条嘴缝跟挤出来似的。
王导过生,他们去家里庆祝,见到过一次,猫儿走路一慢一慢,王导找补说:“这叫纯正的猫步。”
裴漾瞥一眼它肚子说:“显怀了啊。”
“哪里哪里,过年吃胖了几斤。”
那猫儿一屁股坐在王导脚背上,一脸横样冲着裴漾。
裴漾心里偷笑,看王导这吃瘪的脸,俩脚挪不动一下,估计像压了个千斤顶。
“那猫儿还活着吧?没撑死吧?”
裴漾找不到烟,叼着根牙签,嘲笑地问。
“你看你满嘴瞎话,那是人家王导的闺女。”
“他闺女还活着么?”
“活着呢!你操心你自己吧。”
裴漾翻个身,没劲,她还等着看猫儿不在了,王导是啥衰样呢。
她把手机拿远,觉得困,蔫巴着眼,“除了要钱,还有别的事没?”
戴湘怕她挂,喊道:“郭导的电影定的你是女一号。”
裴漾猛地张开眼睛。
“瞧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回来,这事泡汤了?”
裴漾把手机挂在耳边,“马上回。”
“行,这边我先帮你顶着。”她问:“你这躲到老家不敢上网的,手机也不是智能的吧?”
裴漾一伸脚,碰到李靳的一条黑色中裤,纯黑,两侧是道白色窄条纹,好几年前的旧衣服,没想到他还在穿。
“郭晨曦是二番,你注意点,她指定出幺蛾子。”
郭晨曦。
裴漾同母异父的妹妹,郭导的掌上明珠,二女儿。
“裴漾,你把握住机会啊,郭导舍得把女一给你,就是信任你,不然有人家亲女儿在,怎么舍得给你铺星路。”
“我知道。”
裴漾淡淡地说。
“明天下午一点飞机,晚上我要见到你人落地。”
“明天?我说马上回也不是明天。”
戴湘叫了她一声“姑奶奶”。
“欸。”裴漾应。
“现在能轮得上你挑时候么?”
“我这还有事。”
裴漾闭上眼,揉一揉鼻梁,睁开眼又看到了那条男式中裤。
黑漆漆的,就像舞台上的幕布,抽开拉拢,她的脉搏处有力地跳了起来。
戴湘问她有什么事。
李靳的名字,裴漾怎么都没说出口。
“让我想想吧。”
她挂了电话,没有烟,脑子转不动,跟死人一样不知道怎么思考。盯着天花板,想起了小时候住在李靳家。
他家清贫,多了她以后,屋子不够分。
裴漾住李靳那屋,李靳睡储藏间。
储藏间里暗,即使的打扫过也是灰尘味道,裴漾小时候蹲在地上勾墙角的蛛网,猜想这蜘蛛网比他俩的年纪都大。
储藏间只有一扇小窗,小到像是针眼,能照进来的光就像丝线,从针孔硬挤进来,到了屋内又缩水,一小摊,只会少不会多,多大面积享多少的阳光,连低几厘米的床板都晒不到。
不像他现在这屋,晒的骨头都软,身子一软,人心就贪,就懒。
裴漾把那条黑色中裤洗干净,晾到窗边,心里想清楚了,“湘姐,明天晚上八点到,虹桥机场等我。”
“这就对了嘛。”
天边快黑下去了,这条裤子要在夜风里吹一晚上,等明早的太阳。
李靳出来也不知道去哪儿,咬着根烟蹲在街口,裴漾的小红车停在那,一群背书包的小屁孩蹲在井盖上打卡片玩。
比起招摇拉风的劳斯莱斯,平坦的下水道井盖更招他们喜欢。
夏风吹得人一身燥,他把烟掐了,搓了搓脸,想起裴漾的那几通来电就没了精神。
上海那边催她回,他这个人不会说挽留的话,心里难过的要死,不憋到最后一刻不露怯。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孩童争着嚷着像阵风从身边刮过,手里举着两只脆筒乐翻天了;烧饼摊的老板认得他,点个头当打招呼。
李靳以前能连吃十几二十个,现在闻到葱油香,毫无胃口。他继续往前,从闹市拐进小巷,他在石板路上走,一只花猫在房顶上走。
路的尽头和闹市再次相接,他像是一脚踏进烟火气的人间。
日暮的风大了些,他发短,背心贴身,在风中一动不动,无声,忍毅。
李靳的目光落在婚纱店的橱窗上,里面立着两个人体模特,男式领结配黑西装,女士一袭洁白婚纱,手里捧花。
婚纱做的精致华美,鱼尾裙摆,裙身镶满碎钻,身影倒映在玻璃面,他的眼前浮现的是裴漾的脸。
她笑,绷脸,镜头前美的蚀魂销骨,在床上欲求不满,每一张都令他动容。
“嘛呢?”
张奇从后面拍他的肩膀,于卓群提着袋酥油烧饼,俩人一瘦的像猴,一胖的像河豚,成双入对的。
李靳拔脚要走,张奇顺着看向橱窗,“喜欢?”
李靳挠挠鼻尖,不作答,觉得脸上挂不住,他一个大男人盯着婚纱裙入了神。
张奇勾住他的肩膀,“进去看看呗,看看又不掏钱。”
李靳抖掉他放在肩上的手,绕开走。
于卓群:“靳哥,你就陪张奇进去看看,他妈刚给他说了个对象,都成了,收拾着准备结婚。”
他靠着电线杆吃烧饼,“我就不去了,穿的磕碜,里头的店员都歧视人。”
李靳问张奇:“你多大来着?”
“二十二。”
“你急啥?”
张奇扣扣头:“我小学同学去年二胎都有了,我在他们那都算晚婚。”
李靳近三十的人岂不是是没人要的风干老腊肉了……
也不知道张奇是真自己想看,还是借口,为了捞李靳进婚纱店,俩大男人勾肩搭背地阔步往回走。
推门,服务员迎上来,露出标准微笑:“你好,欢迎光临。”
张奇:“我们看看婚服。”
“请问是西式还是中式呢?”
服务员没听出张奇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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