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和鸣
就这么又歇息了七八日。
万荪瑜那处伤口长好一些,疼痛减轻,麻痒之感便又席卷而来,他实在躺不住了,想起身下地活动。
“哥哥要不再等等吧,小心扯到伤口。”春桃见他挣扎着要下床,便搀扶着他,试图劝他再等会儿。
“又痒又疼,好难受,等不得了……”他咬了咬下唇,神色便有些痛苦。
春桃便将蟒袍搭在他身子外面,为防走动时摩擦,便未给他穿上亵裤。
不想将将走了两步,伤口还是牵扯着疼痛起来。“好疼……”他下意识躬下身子,便疼出了一身冷汗。
“哥哥,你坐轮椅吧,春桃推着你转会儿,”春桃知他在房里闷得难受,便灵机一动,“坐着总好受些。”
“还是你懂我。”万荪瑜浅浅一笑,神色终于放松下来。
春桃便唤了侍剑推轮椅进来,她给万荪瑜净了脸,整了整他额畔青丝,正要给他搭上蟒袍,便闻他道,“眼下不想穿这身儿,取那件宋锦云纹广袖长衫来吧。”
春桃便自衣柜里取出那身月白色云纹广袖长衫,这身衫子衣料轻薄,便又给他穿上了中单。待都穿好后,又在轮椅上垫了软垫,而后搀扶他坐了上去。
将将坐上去时还是有些痛的,只双腿不着力,触不到伤口便好受许多。
春桃便就这么推着他,缓缓行到了后院。
这府上除却落梅和陈月香,都是熟悉的内侍,本也没什么难为情的。而自春桃求情保下她二人性命后,她们也心照不宣地鲜少出房门晃悠。
这府邸实则很大,后院有一片宽敞的空地,拱门后便是一个小池塘,池塘中央假山耸峙,夏日里红白相间的荷花点缀在碧绿莲叶间,微风吹拂下风姿绰绰。
越过第二道拱门,还有个马场,虽不及皇宫和王府的马场大,于万荪瑜这等文人出身、并无练武根骨之人而言,来回溜溜马便足够了。
今日难得没有倾盆而下的暴雨,亦没有热辣的阳光,池畔吹来的风里透着微凉,莲叶莲花清雅的芬芳氤氲其间,沁人心脾。
春桃的目光不自觉越过拱门,便望向了马场的方向。
曾经流浪时,幼小的她常瑟缩在茶楼里,寻看客们吃剩的茶点果腹。茶楼的老板娘心善,并未赶她走,偶尔还给她一块米糕、一碗热粥。
茶楼里常有先生说书,说的大都是游侠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故事。
她自幼不识得几个字,却也从那时起喜欢上了这样的故事。那时她便思索着,若这世间多一些这样的侠客,是否如她这般四处流浪、食不果腹的孩童便会少些?自此,她便梦想着有朝一日策马执剑、扶危济困。
奈何她连肚子都填不饱,更遑论学习骑射和剑术了。不久后,茶楼易主,新的主人不喜她在这里蹭吃蹭喝,便赶走了她。从此她又开始流浪,幸运的是,不久后便被李氏夫妇收养。
“待我养好伤了,便教你骑马。”万荪瑜温声道,眉眼含笑,语气却认真。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马场的方向,便猜到她想学骑马。
“哥哥这伤,日后还是勿要骑马了,”春桃闻声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含着疼惜,“你这伤口受不得压迫。”
“不妨事的,养养便好了。”他却是不以为然,见她满含关切地望向自己,却并未否认想学骑马一事。
“我怎么听说,端午宫宴上,哥哥同那齐王世子比试骑射,三两下就从马上落下来了。哥哥本是文雅读书人,并不擅长骑射吧?”她回想起侍剑此前所言,不禁笑了。
“侍剑这小子,怎的什么都说?”万荪瑜闻言,神色羞惭,便嗔道,“他难道没瞧出我是故意落马的么?再比试下去怕是要被刁难。我虽没有练武的根骨,骑射却也不差的。”
春桃闻他所言,不禁产生了好奇,想瞧瞧他的骑术,念及他那处之伤,便不再提及,只推着他绕过池塘,在马场边吹风。
“把本督的琴取来吧。”万荪瑜望了望身畔的侍书,便示意他去取琴,并在这里支个桌案。
“是。”侍书侍棋便去了,三两下又在这里搭了个案台,并将那古琴放置上去。
春桃知他要抚琴,便推着轮椅,让他在案旁坐下。
万荪瑜便素手弄琴,修长玉指抚过琴弦,琴声发于琴弦,回响于桃木底座间,便是一曲悠扬飘渺的曲调。
春桃并不通音律,只望着他端坐于桌案前,骨节分明的玉指灵巧地抚过琴弦,游刃有余间,声声入耳,绕梁不绝。
微风拂过他额畔青丝,但见他眸光沉凝,眼角眉梢却有一丝松快的餍足。他一袭白衣,衣袖翩跹,分明是个不染尘俗的翩翩佳公子。若非已然知晓他身份,如何瞧得出是个内官?
春桃凝眸,观察他抚琴的动作,细细聆听这乐曲,满含欣赏,却又惋惜。
实则他只是随意弹奏,并非奏着什么名曲。他自幼通晓音律,不仅可以精准演奏耳熟能详的曲子,还能即兴创出新的曲调。
待渐入佳境,曲音悠扬,却又逐渐沉重铿锵,声声有力,仿佛诉说着命运不公。
春桃再按捺不住,便示意侍书取她的剑来。这便拔剑出鞘,随着他所奏的曲调,舞起剑来。
她起步晚,上手却极快,只少了自幼练习打下的根基,动作实则少了些美感。
万荪瑜却不在意,他只望向她舞动的身影,身姿灵巧而矫健,一招一式间快速游移,并非什么花拳绣腿,却是招招有力。
如此甚好,他想着。习武一为杀敌,二为自保,若是一味追求招式优美,难免本末倒置。官宦读书人家的子弟习武,学的便是些花架子,必要时展露一二便足够,可真遇到什么事时,怕是自保都难。
而待万荪瑜一曲奏至尾声,阳光已然越过云层,在空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春桃伴着他奏乐的节奏,提步腾空一跃,锋利剑尖一挑,所过之处,树上的枝桠便应声而断,落在了地上。
“好一招白虹贯日!”万荪瑜抬手,一曲奏罢,云消雨歇,便收回气势。他虽凝神弹奏,却一直注视着春桃舞剑的动作。
众人的赞叹声便接连传来。便是落梅和月香,都闻声赶来,欣赏他二人的奏乐和剑舞。
“春桃只随着哥哥所奏随意比划几招,不曾想这招式还有个这般雅致又有气势的名字。”春桃利落地收剑封入鞘中,微微露出喜色。
活动许久,她白皙俏丽的面容上晕染着一层薄汗,适才腾空之时本就松松绾着的发髻散乱下来,一头青丝随风飞扬,微风吹动她裙摆,却叫万荪瑜移不开眼。
今日舞剑乃一时兴起,她着一身鹅黄色云纹袄裙,长裙曳地,本不适合舞剑。
直到落梅和月香的赞叹声落入耳里,万荪瑜适才回过神来。
春桃便捡起落在地上的桃木缀蓝田玉簪子,随手拢起一头青丝,松快地打了个结。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有些风度气质,似乎是镌刻在骨子里的。万荪瑜端详着眼前娇俏却飒爽的女子,便觉她不经意间流露的,尽是落落大方。
出卧房晃悠许久,他便知自己要去净房了,一个眼神,春桃便瞧了出来,推着他往回走。
“给你做几身曳撒吧,练剑骑射时更方便些。”万荪瑜开口道,便吩咐侍剑去准备了。
“多谢!”春桃抱拳向他行礼,却不再弯腰。别说奴婢侍女了,便是官家千金,也鲜少有穿曳撒的,因着曳撒的多是有身份的男子,形制干脆利落,方便练武。女人家穿曳撒,却不够优雅端庄。
可比起女儿家穿的袄裙,春桃实则更爱曳撒。平日里侍剑侍棋等人穿的便是曳撒,因他们有武功傍身,又贴身护卫万荪瑜,着这一身便很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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