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掌柜的，怎么还有上门买卖不肯做的道理？”
程青青赖着不肯走，言语中带着几分泼辣劲，越发招惹掌柜不待见。
“去去去，我怎么做买卖，用不着你个小丫头片子来说教！”
“诶！你好不讲理……”程青青是个争强好胜的，梗着脖子就要理论。
栗岫云忙拉住她，转头对掌柜笑颜软语道：“掌柜您别多心，我这妹妹是赶路赶得太累了，性子急了点，我替她跟您道个歉。只是想问问您，我们好好来住店，您为什么不肯收留我们呀？”
掌柜见她言语恭谨，容色又漂亮，态度瞬间软和下来：“非是我故意刁难，你们这身装扮，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女使逃出来的吧？收留你们，一会主家寻了来，砸了我的店，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一眼，程青青立刻堆起歉意的笑：“掌柜的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丫鬟，是渡口镇的村民，来县城想做点小生意的。”
说着，她从包裹里摸出个防水的毛毡包，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了过去。
掌柜一看，是一张身份文书，写着渡口镇程氏二女，旁侧有一笔新添的墨迹，写着栗氏长女。
他扭眉抬眼：“那你二人怎这幅打扮？”
“我们来的路上遇着大雨淋湿了，有个好心的公子让丫鬟给了我们两身衣裳。”栗岫云回道。
掌柜把纸条还给她们，淡漠道：“我这儿房费一晚五十文。”
“这么贵？”程青青当场咋舌。
栗岫云不清楚物价，就没做出太大反应。
掌柜见状又嫌弃上了：“这还嫌贵？你去打听打听，我这可是东明县最便宜的客栈了，要住就住，不住赶紧走。”
程青青咬了咬唇，攥着腰间的钱袋，心疼地数出一百文递过去：“那我们先定两晚。”
掌柜见她掏钱干脆，脸上立马换上和蔼的笑，朝着里头大喊一声：“二娃，带两位姑娘去房间！”
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小伙子哒哒跑来，见着二位姑娘，眼神一亮，脸一红，忙扯着肩头的帕子，垂着头把人领进后院。
一边走一边解释着：“男宾住这前面，女宾都住在后头，二楼是家庭套间，后院有道角门，二位姑娘若要出门，跟小的招呼一声，从角门出去便是。”
程青青以前跟她爹来县城，都是坐马车当天来回，从没住过客栈，这会儿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栗岫云跟在后面问：“你们这儿管饭吗？”
二娃掏出钥匙打开通往后院的小门，回头歉然笑了笑：“小店太小，不提供饭食。二位要吃饭的话，出门左拐就有一家小饭馆，做饭的柳婶子以前在伯爵府当厨娘，手艺可是顶好的。”
说话间，二娃推开西厢房靠外侧的一间屋门。
屋子很小，但是很干净，空气清新，闻不到一点霉味臭味。
程青青摸了摸被子，干爽又松软，很是满意：“别说，你们这屋子真不错！”
“那是，咱们家做的是熟客生意，靠的就是便宜干净，且我三叔招客人，都是要打听仔细的，但凡有点不对劲，都不许住，像什么偷鸡摸狗、欺辱妇女的事，十来年没出过一起，二位姑娘就放心住吧。”
二娃边笑呵呵说着，边利落的帮着栗岫云把行李放好。
他虽然长一脸麻子，但五官端正，又手脚麻利说话妥帖，挺讨人喜欢的。
栗岫云笑眯眯问道：“请问有热水吗？”
“有的，只是要等晚饭后才能用，小的这就去给老板娘说一声，给二位姑娘留着。”
“麻烦你了，多谢。”
被她这么一谢，二娃猛地涨红了脸，反倒没了刚才的大方，有些羞怯地垂下眼，不敢看她，声音也小了些：“姑娘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小的便是。”
程青青看他性格爽朗，赶紧趁机问自己最关心的事：“二娃哥，你认识靠谱点的牙婆不？”
一句“二娃哥”，把二娃叫得心里美滋滋，忙不迭点头：“有的有的，张牙婆就很不错，姑娘要做什么？”
“我要租房子，最好是靠街的，能开铺子的。”
“那简单，二位姑娘且休息着，我跟张牙婆说一声，让她得空来寻二位姑娘。”
“有劳二娃哥了，等事情办成，我请你吃饭！”
这下二娃心里更美了，欢喜着退出去，没多时，一个小女娃端来壶热茶。
程青青喝了两杯热茶，浑身都暖了，心满意足地往床上一躺，长长舒了口气：“啊……云姐姐，咱们终于到县城了，咱们自由啦！”
栗岫云不想在这时泼她冷水，可心里清楚，她们离真正的“自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她默默打开包袱，把里面湿透的衣服、泡得半湿的医书，还有程青青包里的艾草包都拿了出来。
这时节为了省柴火，不到做饭的时候灶上都不生火，这些湿东西只能慢慢阴干了。
“青青，你真的没事……”栗岫云抬头往床上看去，话还含在嘴里，就见程青青连鞋都没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栗岫云看着那张安宁的小脸，顿时觉得疲乏不已。
也好，睡一觉再说。
两人睡到日光沉落，是闻到饭香醒来的，那叫一个饥肠辘辘、直淌口水。
但程青青倒不急着出门吃饭，而是把死系在腰上的三个钱袋子取下来，再次清点一遍。
足足数了三遍。
这是一半的钱财，程青青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另一半在栗岫云身上收着。
她数了一把铜板收起来，扬脸对栗岫云一笑：“云姐姐，你累坏了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吃的回来。”
栗岫云点点头。
她这会儿胳膊痛得有些厉害，方才睡了一觉，醒来更是浑身酸软乏力，的确不想再动了。
等程青青出了门，栗岫云便去找方才送茶水的小女娃，据说是掌柜的女儿，叮嘱她务必留些热水。
毕竟还有其他客人，她怕说晚让别人抢了先。
没多会，程青青端着一个食盒回来了，拉着栗岫云在边桌坐下，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面还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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