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风家七女
烧鱼一番眼眉低垂,随意地往椅子上一坐,说道:“最小的那个难产,跟着娘一起走了。”
方里萝愕然噤声,一时无言。
正想着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就看烧鱼一番忽然扫了扫裤子上看不见的灰尘,挤出了笑容说道:“不用安慰我。生死有命,我本就是术士,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遗憾,娘这一生被拖累了,离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方里萝轻声问道:“这就是你离家不归的原因吗?”
人往往就是这样,改变不了令人伤心的事实,就想远离令人伤心的地方。
可烧鱼一番摇了摇头,淡然道:“不全是。”
烧鱼一番站起身来看向院子里,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方里萝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院子里只有一棵光秃秃的小树,不断刮着的北风将细枝吹得乱摇。但烧鱼一番的话却让她仿佛置身于鬼虫谷里。
鬼虫谷是一个神秘又宁静的地方,这里奇花异草遍地,草木四季常青,瀑布飞流,溪涧潺潺,风家世世代代居住于此。
鬼虫谷风家世代修习医术,留下不少传世医书和珍贵疗法,且传男不传女。到了疾散人这一代,家中只有他一个男子,家族传承的使命便落在了他的肩上。但疾散人和妻子流梧一连六胎全是女儿,反复生育和滑胎也让流梧身体大不如前,在生第七女的时候彻底没了力气。
医学世家,却救不回一位难产的母亲。
烧鱼一番在那年离开了家,从此再没回去过。若不是当时为了救奄奄一息的方里萝,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鬼虫谷,也不会和风家的人有交流。
那年烧鱼一番十五岁,名字还是风吹阳。她离家途中碰上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比她还高的手杖,又把一个腰鼓挂在她身上。
那位老人什么都没说,但风吹阳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心明气朗。从此她一人一杖一鼓,走遍世上的角角落落,算命卜卦,看相预言,鬼虫谷的风吹阳变成了小有名气的神婆烧鱼一番。
后来她陆陆续续听别人提起鬼虫谷风家的女儿。听说风家的人痴心医术,并不崇尚修仙,但百年前风家出了个女仙人,后来风家频繁出现奇事——风家的女儿在及笄那年都会收到一份不知来历的礼物。
第一女风吹子,心疼母亲为家操劳受累,自小就跟在母亲身边帮忙烧火做饭,砍柴洗衣。十五岁之后,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强健,且容颜不老,百病不侵。
第二女风吹阳,也就是烧鱼一番。她少时不爱说话,时常被人认作哑巴。某天她突然开口指着母亲的肚子喊妹妹,被一心求子的疾散人痛打一顿,后来她在清晨的浓雾里离开了家,从此下落不明。
第三女风吹冰,因精力过于旺盛被起名为风吹冰,疾散人希望她像块寒冰一样保持安静。可这位风吹冰偏偏不爱女装爱戎装。她能花两个时辰把烧火的树枝当剑使,却背不完一页十行的医书。疾散人气得头顶冒火,但无奈总是抓不住她。十五岁那年,她拿着仙人给的金刀参军去了。
第四女风吹雪,是个百年难遇的医学奇才,也是最让疾散人骄傲和欣慰的女儿。风吹雪十岁那年便独自研制出了一款给男子吃的避子药,时常掺在饭菜里给疾散人吃。被发现之后,疾散人不敢再吃她递来的东西,自己学会了做饭。后来,风吹雪得到了一件可以让她轻易穿梭于群山峭壁的绿色藤蔓。
第五女风吹雨,因每逢雨季爹娘就会留在家中陪姐妹们玩耍,她便十分期待下雨天。十五岁之后,只要她哭,鬼虫谷便会下一场雷阵雨。由于阴雨连绵会影响草药生长和炼丹制药,所以风吹雨是疾散人最不敢得罪的人。
第六女风吹霜,自幼酷爱诗词歌赋,从小便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但由于不分白天黑夜地看书,她的视线变得昏暗不清,腰背时常酸痛。十五岁之后,她突然双目清明,能视千里,每日神清气爽,在烛光下看再久的书身上也不酸不痛。
烧鱼一番走了,方里萝没有继续在她家里住下去,去了荷花街深巷里的那户小院子。
果不其然,家里又被窃贼洗劫一空。那些假黄符显然没起到什么威慑力,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角挣扎着挂在墙上,轻轻一碰便掉了下来。
方里萝坐在廊下台阶上,静静看着院子里枯死的树。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梦。除了一身的伤和一个放不下又忘不了的人,她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就连风金的名字都连同着鹿峰山下的那场大战,随落叶一起被积雪掩埋。
她累了,什么也不想管,至少现在是这样。那些人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就泼吧,名声好不好有什么关系?旁人视她如洪水猛兽还是待她如若珍宝,都不会在她心中掀起波澜。
也许她需要暂时停下来,养好伤,收好心,再重振旗鼓。真凶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也不会随便放过真凶。
沉默间,方里萝收拾好了屋子,把钥匙和租金交给隔壁的夏婆婆,离开了热闹的荷花街。
她先是去了那位方姓妇人曾住过的地方,那里的房子早已经住了其他人。
后来她在附近找了一个合眼缘的低山,半山腰上有三间荒废的屋子,里面杂草重生,房梁被蛀虫啃咬,木屑从头顶上掉落下来,木头桌椅已经沤烂了,轻轻一掰便会断成两半。
方里萝翻了翻乾坤袋,她这些年抠抠搜搜攒下了一点钱。她从小长在双雁山上,最知道怎么在山里生活,山里有野菜草药,不仅可以自己吃,还可以拿到街上换钱。她在这里住了下来,花了五天时间把屋子收拾干净,去镇子上买了些家具被褥,把还能用的家具修一修,不能用的就趁早扔了。
她一个人住在半山腰上,时间的概念慢慢模糊,但绝对不是无事可做。除了修补房屋,加建院子,她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试着操控体内的暴气。
从前她因害怕失控伤人而畏惧暴气,但驼峰山大战后她体会到了暴气的强大,也意识到了危险来临时暴气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东西。
她无人可倚杖,只能为自己多做准备。如果她能够操控体内的暴气,那今后暴气就是她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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