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浪翻了
同一种色彩集中在人身上,视觉处理反馈给大脑后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适感。或者说属于非人的凝滞感。
掺杂银蓝的白发,白睫毛,皮肤凑近了看也没有毛孔,真正的细腻如白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四肢修长,但衣衫外可视化皮肤镶嵌了银蓝的冰晶,眼圈周围也有。如果撩开脸侧的头发,能看见略尖耳朵上佩戴的蓝水晶耳坠,还有脸颊上树根状的亮银色痕迹。
清晨的阳光带着海风的凉意,衬托得他整个人好像一堆闪闪发亮的新雪。
从外部强行破开精神空间,让所有人在一瞬间登出,和身体匹配转移到战场——这对虚弱的谢苗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你现在还好吗?]身边的小鱼依旧是幽蓝色,[还会觉得痛吗?]
谢苗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脚踩黑沙滩:“已经不痛了。但为什么我总感觉新身体脆脆的?”
[……大概是视觉冲击和心理暗示。你这具躯体的原材料是龙泪结晶,说通俗些也就是一坨冰。只是纯度太高拥有了类似镜子的属性。镜子在常人的认知里又是无比脆弱的……所以我说别人可以信那些鬼话但你自己不要真以为自己脆脆的。认知决定上限,思维固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以及,你留了四分之一碎片到月神手里,潜意识会觉得自己很容易碎是正常的。月神回来把碎片还给你就行——不要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啊!]
“这样啊。”谢苗朝着那夏镇的方向走去,“我的神之眼和玉佩呢?怎么身上只剩了戒指。”信被博士拿走到到现在还没还给他,过段时间抢回来好了。
[神之眼熄灭了,玉佩碎了。]
谢苗脚步一顿,以为自己精神还不稳定以至于幻听了:“……你确定?”
小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人类身体最后是个什么鬼样子?痛苦在分裂的精神上延续,那些物质世界的东西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我以为你会帮我保存好呢。”他继续走,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委屈。
小鱼无奈叹气:[神之眼锚定了你作为人的命运,既然人类的躯体死亡,神之眼自然得熄灭。]
“但是获得神之眼的原因不是愿望吗?愿望和人的灵魂绑定,按理说它会跟着我走才对。”请别误会,谢苗并非抬杠,只是单纯的好奇。
[理论上的确如此,但事情如果真的按这个走向发展,我也无法将你从高天定制的命运轨迹剥离。如果说命运(法图纳)是固定的、奔涌向断崖(死亡)的河流,众生就是这条河流里被浪潮裹挟的可怜虫。而提瓦特的命运也不过只是宇宙命运河流里的一艘玩具船。船上的人待遇会比直接泡水里的人好,但结局都是一样的死亡(泯灭)。有生必有死,这是宇宙的法则,亘古不变。而那些所谓超越命运的存在,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河流延长。]
[提瓦特的命运系统是个有些僵化的老机子,神之眼即为神的目光。你拥有了名字,获得了神的短暂注视,那么你的命运就被系统锚定了,你的结局一定是和那个叫“谢苗”的至冬孩子一般早夭,绝无例外。]
[我的王也是漂浮在河流水面上的一艘船,作为和法图纳齐头并进的船只,获得船票的要求是历经一次痛苦的死亡。当你作为人在浪潮中挣扎死去的那一刻,你获得了船票,我将你拉上了船。舍弃作为人的一切物质,精神方可升入至高的国度——用神秘学的理论解释能明白吗?]
“所以,我凭借[死亡]跳出了天空为我锚定的命运轨迹。神之眼作为监视道具,锚定不到宿主所以熄灭了光芒。双重保险吗?”
[对,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你现在没有神之眼、没有命之座,天空岛的命运系统默认你是个黑户,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你上个假户口,随时可以销户脱离的那种……正好多托雷也在挑战命运系统,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你命中注定就该登上王这艘船。]小鱼美滋滋的甩尾巴,[玉佩我现在是真没办法,碎成渣渣了。看到时候能不能再偷一次伊斯塔露的力量给你修修……]
谢苗:“我听到了什么?”
[感恩戴德吧小子,我对自己人可是出了名的好。对了,你想好自己的种族了吗?上户口要用。]
到了取网名上网冲浪的时候了。
“那就……妖精吧,雪国妖精。反正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博士还说了个难听的龙族妖精这个称呼,妖精是妖精,龙族是龙族。这俩体系都不一样。
[行,具体物种呢?雪国妖精的种类可是很多的。就像人类有许多个人种和民族。]
“这个能随便捏吗?”
[到底谁是至冬人?你在至冬长大你问我?]
“时间这么短哪里够我想……催什么催。”
[行行行,我不催你。哎真是年纪小脾气大,我以前可没这么坏脾气……]
谢苗得意的哼了一声,抬腿在荒原上奔跑,想要快些赶到家人和爱人身边——是的,他把封阳和雅珂达爱诺那两个小女孩放在安全的后方了。无论成不成功,猎月人和博士赶到那夏镇都需要一定时间。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家伙。
蓝毛至冬鬼火青年。
也许是视角不一样了,谢苗再看菲林斯已经完全不会被他人类的外表迷惑,对方的力量本源在腰间那盏灯里不熄的跳动,而雷属性的月之轮完全只是装饰作用。
菲林斯站在那夏镇入镇的峡谷走廊,看样子专程来这边堵他的:“恭候多时了,谢苗先生。”
谢苗仰头看了看天色,又看向菲林斯:“早上好,你通宵清理狂猎到现在吗?”
“您将我想得太优秀了。说实话,我这一晚上迷了路,磕磕绊绊寻了处落脚点。现在正打算回终夜的坟墓休息呢。”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您染发做了身造型,模样光彩照人,刚刚一个照面我险些认不出您来了。”
谢苗:“……”
谢苗:“原来这不是你本来的面貌么。”
他一直以为菲林斯妖精的躯体就是这样呢。
“谢苗先生这话说得真让我伤心。既然身在人群,做必要的修饰是合情合理的。”菲林斯笑了笑,“太过陌生,他们会害怕。”人类是脆弱的生物,长久凝视非人会精神错乱的。
原来是提醒他尽量不要用这幅模样……谢苗领受这份善意,只是无奈:“缺乏记忆的锚点,我变不回去。”
他是不完整的。
你以为他不想用人类时期的模样去见家人爱人吗?如果能的话,精神空间里他就会这样做。而不是让大家眼睁睁看着他破碎消逝——谢苗没有钝刀子割肉的特殊癖好,也不喜欢把苦痛摊开给别人看。
哥伦比娅手里还有他四分之一的本源碎片,她跳进月之门后,谢苗只能保持这个形态。
也许菲林斯听懂了他这番话:“……原来如此,看来这是谢苗先生自身的特性所致。先[映照]才能拥有[记忆],在世界留下倒影。看来坦诚的美德依旧被认可,真让我欣慰。”
小鱼目瞪口呆,然后连声催促:[叽里咕噜的说啥呢……哦哦哦,妖精是这么认为的。好设定,照做就是了。]
怎么跟博士一样上赶着送剧本啊,这也是我的[命运]吗?
谢苗艰难的露出笑容,而这笑容又被曲解为被点破的尴尬,菲林斯颔首致歉:“是我多言了,祝您在阳光下生活愉快。”
执灯士离去,留下谢苗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面对清晨的那夏镇踟蹰不前。
最终他还是选择踏出那一步,走向了人间。
秘闻馆内,奈芙尔和封阳对坐喝茶聊天。
爱诺已经被伊涅芙接走了,雅珂达一觉睡得可美,现在正在旁边对阿舍鲁又亲又抱又摸。而封阳因为是个成年男性,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秘闻馆沙发上下意识的窜起,又被赶回来的奈芙尔安抚坐下,用茶招待。
“别担心,封阳先生,会有人来接你的。”奈芙尔是这么说的,“谢苗先生遵守承诺,说是第八日再见,那么今天你就能看到他了。”
“真的吗。”封阳不太信,“我一直在那个房间待着,越来越困,一觉醒来就躺在这里……这种完全被隔绝在外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我以为这是对爱人的必要保护。谢苗先生对你的保护欲很强烈,看来二位的婚姻很幸福。”幸福到精神空间里的谢苗都戴着戒指。
封阳摩挲手上的戒指:“我知道,我不怀疑这一点……他很坚强又独立,有时候我会希望他能多依赖我。可我能提供的钱财权利只在人间流通,面对更强大的、蛮横的敌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得让人心碎。”
这世上多得是钱买不到的东西,封阳深知这一点。
奈芙尔微笑:“但爱和信任本就是这世间最不讲理的兴奋剂,封阳先生提供了这些,所以谢苗先生战斗的时候绝不退缩。”
如果这里多一位直面谢苗处刑猎月人现场的当事人,恐怕会接一句“何止,那简直是杀疯了”。
没人会在看完处刑后想要招惹谢苗,这家伙已经在精神特攻的道路上狂飙突进绝不回头,污染效率和深渊一个水平,区别只在是否可控。
“幸福者退让、不幸者猛攻、命悬者破釜沉舟——人间智慧凝聚成这三条原则。所以我说封阳先生,保持现在这种模式就很好。让你一直幸福就是他的锚点。”奈芙尔这句话说完,恰好秘闻馆的门被敲响。雅珂达抱着阿舍鲁去开门,被寒霜吹了一脸冰渣子。
半边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白发谢苗说:“上午好,我来接我丈夫回家。”
雅珂达抱着受凉的阿舍鲁躲到门后,只敢怯怯的说声上午好。
奈芙尔挑眉:“不喝杯茶再走吗?你这身衣裳挺不错的。”
“谢谢,朋友做的。茶就不喝了……小阳?傻愣着做什么。”谢苗笑了笑,“换了个样子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怎么头发全白了啊……”封阳几步就走了过去,眼眶里泪打着转,“你这是受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少苦啊……”
在璃月的传说里,一夜白头者无不是经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也因此突然间的白发被视为经受苦难的具象化。
谢苗和奈芙尔雅珂达打完招呼就抱着封阳离开,在僻静的走廊哄他:“我以前的头发不也是白的吗?至冬人白发很常见呢。”
“不一样的,我知道不一样的。如果不是没办法,你不会这样的。”封阳对他的了解远超过谢苗认知,“你不是会主动求变的性格,所有看起来主动的变化都是被压迫后的反抗。一定是有人给了你巨大的压力,让你不得不消失这么久,变成这副模样——”
爱人轻抚他留有痕迹的脸颊,声线扁平压抑:“是不是特别特别特别痛。痛到眼泪变成了结晶,痛到皮肤开裂然后又愈合,青筋暴起、久久不消。”
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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