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峤无爱无执,难得做梦。始一做梦,却是极美的梦。
天色灰白,浓云翻涌,狂风卷起末路城市一切鲜活的色彩——绿化带、广告牌、长裙……只留下错落如海浪的城市遗骸。
她闯入这片世界尽头的寂静,身姿矫健,爪牙锋锐,肆无忌惮啃咬着钢筋水泥组成的遗骸,快活且自在。
经年日久,城市残破不已,类似宇宙大爆炸后四散的尘埃。
她狂奔其间,渐渐分不清天上人间。
咚——咚咚锵!!!
鼓声先起,紧随其后是各种炸裂乐器倒灌而下。
整个梦境被神秘力量以电影倒放的手法倒退、回收,终归于无。
眼睛睁开一条缝,云峤皱眉听了片刻。
是隔壁“闹钟”回来了。
罢工了三天还是四天?
电脑屏幕发出蓝色幽光,照出与梦境天差地别的狭小居室的轮廓。
她从床上坐起,瞥了眼时间,日期显示七月二十一号,晚上八点。
一晃而过的还有信息栏疯狂闪烁的提醒。
云峤犹豫一下,点开网址,进去“世界和平”小组大致翻了翻。
意料之中没什么正事,基本上是组长秋仁在自说自话。
为人稳重的老泉偶尔回几句“哈哈”“是吗”“真有趣”。
ID为sp的卡通蘑菇头黑框眼睛男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两天前,只有两个字:完工。
头像是系统随机,名字也简单,sq,山乔。
一年前云峤失业,在“失落之地”租下这间地下室。
她后知后觉自己落到了不为人知的自由中,却几乎没什么情绪变化。
默默回顾前二十多年,她做了个活到百万年薪花完的打算。
可并无任何或烧钱或耗时的爱好,分钟与时钟走过的圈数空白而漫长。
她又打开电脑,翻出几年前在程序员论坛注册的账号,接些开发测试类的小悬赏,权当打发无聊。
因代码敲得又快又干净,需求完美符合,说改就改,一句废话也无——没有十年苦逼乙方经历很难有此等行事作风。最重要是不议价。
没过多久,她又一次在圈子里小火,不少大大小小的公司人事私聊“挖”她。
跟几年前一样,她一一回绝——几年前是她还在念书,这次是不想再试了。
直到一个游客账号私聊她有没有兴趣加入编程小组,无老板无职场不用打卡加班,连跟甲方打交道都省了——由他筛选任务磨需求,她只用敲代码,按任务计酬。
除此之外,并无要求询问,有种广发信息爱来不来的意味。
因域名后缀国内罕见,云峤复制了网址。
她打算去瞧一眼,人多就退。
八成人多,好地方能不审查么?
网站特简陋,黑底蓝字,像上个世纪的产物。
主页只有些她无权限查看的项目和一个组名中二的小组。
凌晨三点,她注册账号,申请入组。
以自动通过般的速度秒过。
但她知道不是——组里加上她只三个人,其中一个自称组长,当即对她表示欢迎,随后让她“继承”了一个名为Eleven的开发者账号。
登录后能查看站内大部分项目,开发者从Zero到Eleven,正好十二个坑。
从历代“Eleven”的代码风格来看,显然传到她已换过几个人。
云峤一目十行看了看几个文件夹里的东西,抿成一线的嘴弯起月牙的弧度。
她在组里发消息:国外的?
秋仁:不,看论坛IP地址的话,我们同省。
搞笑吧?都黑成这样了还看IP地址?
sp:你们弄这些,不怕被抓?
秋仁:网站我做的,没权限谁也看不了。
老泉:仁防御体系在世界范围数一数二,我听说小同志你侦察不错,如果不放心,可以试试入侵,就当熟悉同事风格。
世界范围……中二少年团建吗?
云峤并不在意人从哪听说的她,入侵这种事她只做过一次,既然当时能脱身,现在也不怕。
网站内工具系统齐全,她就地取材尝试解析。
十分钟后。
sp:。
她有点生理性想吐,拆秋仁的代码像患深海恐惧症的人费劲巴拉潜到海底,骤然画风一变,海底豁然开朗,有个误入海绵宝宝世界的苦力怕等着,敌我不分,见人就炸。
但确实不是儿戏。
云峤顿了顿,补充:能拆,但没必要,组长难修。
老泉:哦?
秋仁:我不难修,真炸了,得你来修。
sq:……
秋仁:我没这么损,白叫人浪费一天生命,老泉想出的考核,说是一来一回就合格了。
老泉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老泉:命都是挣来的。但小同志很不错嘛,直接看到结局。
云峤看他们命来命去,有些意兴阑珊。
但她没有理由不留下来,比论坛简单明了,且算有趣。
世界的暗面少有先上车后补票的,秘密都看完了,还能灭口不成?
是以考核更像是最先说的交流,而结果并无悬念。
留下一句“有任务戳我”,云峤准备下线,她最后注意到,老泉后缀Zero,视线上移,秋仁后缀Seven。
自那以后,秋仁三天两头派活。
大致流程为,秋仁列需求,云峤在网站内操作,完事后招呼一声,基本不用返工。
秋仁不知道从哪搜罗来的任务,紧迫惊险,常走对抗路,不知道在跟谁斗,耗时耗力,动辄两三天不眠不休,比当初被公司压榨得还厉害——至少公司不拖欠工资,这小作坊发钱据说还要层层审核。
她毫无负担地接了快一年“黑活”,穿着绝对防御的壳,与看不见的敌人交锋,几乎是体会到了生命的乐趣的。
摇滚乐渐入佳境,在地下空间撕心裂肺着荡气回肠。
怕被逮住,云峤光速下线。
她连敲两天代码,在头痛欲裂中睡了个昏天黑地——上班一年后遗症,精神长时间集中就偏头痛,精气神也没好到哪去。
按了按太阳穴,她打开通风口的风扇,开始到处找烟。
先摸到打火机,再摸到空烟盒——她没烟瘾,纯属用来提神,所以家里没囤。
没法,把空盒扔进垃圾桶,云峤搓了把脸,从床上坐起,在棉T休闲长裤外套了件“遮丑”的风衣,揣上手机,出门。
门一关,周遭伸手不见五指,长长的甬道旁侧透出白炽灯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乐声回荡在整个地下空间,几近可视化,震地云峤脚下打飘。
自从半年前多个邻居,在对方规律的作息,丰富多姿的生活的衬托下,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出没像吸血鬼出洞。
门框反光,白脸红唇的吸血鬼飘过,不带任何情绪地往门户大敞的邻居家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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