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就是今日,就是让他这太子因猜忌而心神不宁,因彻查而打草惊蛇,甚至……在情急之下,做出更不理智的事情?

云楚萧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他忽然意识到,对手或许并非只想用“断袖”这个罪名来攻击他。

他们可能更想要的,是他因此事而方寸大乱,是他自己将更多的弱点暴露出来,是他亲手将东宫变成一座互相撕咬的牢笼。

好深的心机。

“柳文翰……”他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眼神变幻不定。是立刻拿下拷问,还是按兵不动,反加利用?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吞没了东宫所有的灯火,也吞没了远处北郊最后一粒归仓的种实。

两边宫殿,一在明处承受着猜疑的炙烤,一在暗处编织着耐心的罗网。

暮色渐深,云楚泽所居的庄院书房内,只余一盏孤灯。

他面前摊开了一张京畿舆图,手指无意识地在东宫与三皇子府之间缓缓移动,最终落向城外连绵的群山。

那里,除了皇家猎场,亦有不少江湖势力盘踞。那里据说有风影阁的人出现过。

风影阁的名号,大约是这两年渐渐在江湖上有了分量的。

起初没人说得清它从哪儿来,只知道有些难办的事、难问的消息,寻别的门路未必有用,托到他们手里,却总能悄无声息地办妥。

他们做的买卖很特别。

南北镖局丢了趟秘镖,明里暗里寻了半年无果,去风影阁交了银子买消息,风影阁的人只递来一张纸条,写着运河第三道闸口往东五十步,柳树下第二块石板。起出来,果然是完完整整的原物。

关外马帮和江南盐帮为一条水道争执不下,僵了三个月,忽然两边主事人各自收到一封没有落款的信。

信里没劝和,只把对方家里老小的近况、帮中财务的隐忧写得清清楚楚。

没过五天,两边就默默让出了一条共用的水道。

事情办得漂亮,价钱也定得古怪。

有时收一匣金子,有时只要一坛陈年的酒,还有时要欠一个人情,说将来某日来取。但他们从不毁约,也从不泄密。

托他们办事的人,无论是得了天大的便宜,还是遭了暗算吃了亏,都绝口不提中间细节——不是不想提,是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

接头的人总在不起眼的地方出现,茶馆伙计、卖花老妪,甚至是个玩泥巴的孩子,交易完便像水珠入了海,再寻不见踪影。

越是这样,江湖上对风影阁便越是好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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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忌惮。

谁没点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谁没桩见不得光的过往?

一个能把这些秘密看得清清楚楚,却又能牢牢封存起来的组织,比明刀明枪的仇家更让人心里发毛。

于是,关于它总舵的猜测就越传越玄。

有说在蜀中深山,借着终年不散的雾气遮掩;

有说在秦淮河底,另有洞天;

更有人说,它根本没有总舵,只有一张由无数暗桩和线人织成的网,随风而动,处处皆在,又处处无痕。

至于那位阁主,更是谜中之谜。

有人说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精通易容,今日是书生,明日便是樵夫;

也有人说,阁主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共用的一个名号。

唯一能确定的是,凡阁主亲自接下的买卖,从无失手。

风影阁就这样成了江湖夜里的一道影。

你知道它在,却摸不着;

你感觉它看着,却找不到目光来处。它不属正,亦非邪,只是冷冷地立在那儿,成了许多人心里一块不敢触碰,却又不得不记挂的角落。

“风影阁……”

他低喃,眸色深深。

如果能将风影阁收入麾下,相信太子之位,定会手到擒来。

云楚泽收回思绪,眼下最紧要的,仍是东宫那潭被搅动的浑水。

“殿下,”

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角落阴影中,低声禀报,

“东宫暗线传来消息,太子对柳文翰疑心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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