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师利兄弟手下的兵士认真练起了“柳叶桩”这件事,并未在娘子军中掀起太大的波澜。

因为军令已层层传达至每一位兵士耳中,三日之后,娘子军便要整军出发,进攻武功城了。

那日牛二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昙云,左将军信任她们的能力,将她们这支小队,放在了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位置。

昙云自是感激,她不怕危险,只怕没有机会立功。

难得的是,队中众兵士竟也无一人退缩。

说实话,她本以为,四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会更惜命一些才对。

攻城战前一夜,星月沉沉。

“若是我死在了战场上......”木五娘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突兀响起,“娃娃就托付给你们了。”

没人说话,回答她的,是陆陆续续的翻身声。

良久,石六女轻声道:“我倒不怕,小宝有我哥看顾着,只是要劳烦你们,把抚恤金送过去。”

一声轻轻的啜泣被闷在被子里,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木五娘笑了一下,鼻尖亦有酸涩之意:“哭什么?不白让你们帮忙养,娃娃要给你们这些干娘养老送终的。”

石六女也笑了:“是了,这干娘可不能白认,你们闲了得多去看看小宝,万一被欺负了,还能撑腰不是?”

回应她们的,是更多道啜泣声。

和方才一样,被闷在被子里,沉沉地压在每个人心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哭声渐息,柳叶儿的声音已然沙哑,却格外坚定:“放心,只要我们之中还有一个人活着,她就一定会照看好这四个孩子。”

哭声又起,木五娘和石六女枕巾亦湿。

这一夜,无数相似的对话,发生在诸多营帐之中。

而娘子军的主账之中,灯火通明。

“武功城守将志大才疏。”李秀宁嘴角略带讽意,“若他固守城池,恐怕月余才能拿下此城。”

马三宝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将军早有妙计。”

李仲文是一个合格的捧哏:“哦?”

“我已命人在武功城中散布‘娘子军外强中干’的谣言。”李秀宁没有卖关子,平铺直叙道。

李神通皱眉,欲言又止:娘子军数月之内连下三城,守将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这样的谣言呢?

李秀宁像是知道他心中的疑问一般,继续说道:“为了让他相信娘子军没有威胁,我命人备上重礼,送至其门下诸位参谋府上。”

“将军高计。”李仲文赞道,“伯嚭之流在敌方,何愁此战不胜呢?”

伯嚭是春秋时期吴国太宰。

越国战败后,他收受了文种的贿赂,为宝物所诱,说服夫差罢兵言和,又进谗言害死了力主灭越的伍子胥。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二十余年,国力强大了起来,终于打败了吴国。

夫差后悔没听伍子胥的劝告,自刎而死,在吴国独揽大权、作威作福多年的伯嚭也顶着“不忠之臣”的名头,被越王勾践处死了。

何潘仁初听此计亦目露赞色,但听李仲文这样引经据典地夸赞,他便不想给好脸色了。

李秀宁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这并非商量,而是通知:“我已收到传信,武功城守将已然轻视我军,明日定会出城迎战。”

“我们必须在这次交锋中取得碾压性的胜利,这样才有可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武功城。”

她扫视着诸位将领:“谁愿意当这个前锋?”

“哎呦!”丘行恭突然大叫一声,“哥你掐我干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丘行恭与大哥“和蔼”的目光对视,一时恍然,猛然站起身:“左将军,末将愿为驱驰。”

李仲文不由自主地朝何潘仁看去,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

李秀宁却谁都没看,只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好,那便由丘将军打头阵,这一站,必须大胜。”

“是!”丘行恭肃然领命。

何潘仁后知后觉地看向丘师利,后者端坐不动,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连余光也不曾外泄一丝一毫。

主帐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古怪。

而昙云的营帐里,也亮着忽明忽暗的微光。

帐外人影单薄:“昙队副。”

昙云耳力过人,听出那是方仁真的声音:“进。”

昙云好奇地看向她,猜不出对方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昙队副,仁真有一事相求。”捏在信封边缘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尖微白,方仁真朝她抱拳行了军礼,神色肃穆,“若仁真不幸战死沙场,恳求您将此信转交给仁真母亲,告诉她,仁真不孝,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昙云沉默,竟不知该不该接过这一封信,她清了清嗓子,斟酌道:“左将军之父唐国公在武功城内早有根基,此战也并不如汝等想象得那般凶险......”你大可不必如此作态。

话没说完,她借着忽闪的烛光,看清了方仁真的眼神,猛地一怔。

昙云心中泛起一丝凉意。

是了,自己也太想当然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

她凭借着一身武艺,确信自己可以立功。

再不济,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性命无忧。

但刀枪无眼,混乱之中,她怎么可能顾得上所有人?

又怎么能确保,这队里的二十多位兵士都无死无伤呢?

良久,昙云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这封沉甸甸的遗书:“我等你活着回来,找我拿回这封信。”

“谢昙队副。”方仁真轻舒一口气,正欲离开。

昙云却心念一动:“等一下。”

她转身靠近床榻,看似是将手伸进了枕头下,实则是将意念探进了空间里。

一张薄薄的纸出现在她手中,昙云递给方仁真:“你父亲的信。”

收到的“孝敬”被她交给了牛叔,但随银而附的信,被她随手扔进了空间里。

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是时候把它拿给最应该看到它的人了。

“我父亲的信?”方仁真着实吃了一惊,接过信时仍一脸错愕。

昙云却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万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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