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你在这儿做什么!”
周仪状似一无所知地询问替她撩开床帘的秦令:“令儿,怎么了?”
秦令回身,不自觉脸热。
“母亲,不知下人怎么干活的,竟把薛姑娘带到这儿来了。”
她才十五,拘于宅院,床帘后的场面让她不敢再看第二眼。
周仪就要上前,秦令目光一错,赶忙拦下。
“母亲,我喊她起来问问。”
顶着周仪不悦的目光,秦令借着床帘与身体的遮挡,悄悄将薛平手下掩着的东西藏入袖中。
“薛姑娘?薛平?你醒醒。”
秦令急急喊了好一会儿,不见薛平有反应,心中一沉。
她狠了狠心,使劲照着薛平的胳膊拧了一下。
薛平低声痛呼,总算睁眼。
秦令赶紧问:“你怎么跑到仰仁居来躺着了?谁带你来的?”
薛平被强行唤醒,茫然地看看四周,只见秦令拼命对他使眼色。
“我……我误饮了酒,本来要去厢房,之后,之后我也不知道了。”
秦令听得他解释,好歹有了说法。
“母亲,薛姑娘眼下不便见人,我们到外间去,容她整理一番吧。”
周仪还没说话,外间传来一阵珠帘相撞的声响。
“伯母,听说您身子不适,伯父特地让我去请了大夫。”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秦令光听这声音都认得他,是秦家二老爷的次子秦衷。
秦衷是秦家这一辈的第一个男丁,素来与秦令互相看不顺眼,看她拦在床前,跨了两步上前扯开床帘。
方典鹤跟在其他几个少爷小姐身后,一进屋,没一个人说话。
他不明所以,看向秦令。
秦令狠狠剜了秦衷一眼,从他手里扯过帘布,重新遮回去。
“秦衷,谁许你在仰仁居胡来!”
秦衷愣了好一阵,甚至没第一时间跟秦令呛声。
被秦令吼了一耳朵,才转眼。
他没管秦令,而是笑着问周仪:“这又是伯母从家里带来的玩意?”
这一句话说得周仪脸色相当难看。
当初周仪让徐应怜爬床,让秦家旁支的几脉颇有微词,背地里都把她当笑话。
秦衷掀开床帘时,薛平已经坐起来了,所以他看得清楚。
“怎么,伯母,我说错了?”
秦衷去年接手了二老爷的摊子,本来并不把秦令这个病恹恹的大小姐放在眼里,谁知前几日突然有消息,说周仪有孕了。
他一听秦章说让人去请大夫,搁下酒杯就主动领了任务来看看怎么个事。
“伯母好雅兴,这大雪天,光给人裹层纱就送来了,”秦衷轻佻地勾唇,扬起声调,“只是伯父原来对男人也有兴趣,真是让我们这些小辈开眼。”
周仪听了后半句,感到莫名其妙。
她沉下脸:“秦衷,念你是小辈,我不同你争口舌,但你若造谣生事,秦家也有家法治你。”
秦衷眯眼,知道周仪是要动真格。
他半点不怵:“我是不是造谣生事,帘子挂上去,大家一看便知。”
周仪根本不希望秦衷掺和进来。
秦衷步步紧逼:“若非伯母安排,是下面的人不安分也说不定,我们都在这儿,凡事都能做个见证。”
秦令怕周仪受刺激,不敢放松搀扶的手。
她既要护住周仪,又想保薛平,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道:“大喜的日子,何必闹事丢丑给外人看,薛姑娘是未嫁之身,你们在这儿围着,礼义廉耻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衷最看不惯秦令这副摆大人谱的模样。
“什么薛姑娘李姑娘,秦令,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的话,他是个男人!”
秦衷一手扣住秦令肩膀转了个面,一手揭开帘布,扯了被子往地上甩,让她看个明白。
“你才是读书读傻了,一双眼睛光长着,看人不辨男女。”
这下不止秦令看明白了,一屋子人的视线都汇聚过来。
床上少年身披薄纱,面色殷红。
不知何时出现在周仪身后的紫衫侍女在其他人尚处于震惊中时快走两步到床前,照着薛平的脸来了重重一巴掌。
“夫人待你们母子不薄,你竟如此忘恩负义,使这种下作手段!”
清脆的巴掌声听得秦令不忍地撇过脸。
少年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一个清晰的手印。
他没什么反应,目光冰冷,略过一众人直直望向门口。
一晃而去离开的背影,不是别人,正是薛文。
薛平松开咬着侧颊软肉的牙齿,讽笑咽下满口鲜血。
薛文带着薛平进秦宅前就想过可能有这么一天。
但天意弄人,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偏偏在她决意送他远走高飞的前夕突生变故。
仰仁居里里外外围着人,她闯进去除了空口辩白,全无用处,无论周仪、秦令还是其他公子小姐,都是秦家实实在在的主人,他们如何定论不会听她的解释。
当务之急是找到秦章。
秦章正在前堂,作为这场宴席的主角,他自然脱不开身。
酒过三巡,饶是秦章惯常应酬,也有了醉意。
“老爷。”
熟悉的声音让秦章恍惚抬头。
薛文垂眼:“仰仁居那边,需要您去一趟。”
秦章敏锐察觉她的紧张焦灼,酒醒了大半。
他起身朝左右宾客拱手。
“抱歉了各位,秦某有些家事,暂且失陪。”
秦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离席。
两人步履匆匆。
秦章:“是什么事?”
他直觉不是小打小闹。
薛文入主清远园以来,除了薛平念书的事,她没有向他开过其他口。
这次不惜露面把他从宴席上带离,恐怕是真遇上麻烦了。
这麻烦还在仰仁居。
“是周仪?”
薛文顿了顿。
“夫人身怀有孕,不论此事如何处置,千万好生安抚。”
秦章越听越没底。
“到底什么事,你前前后后说明白,我有分寸。”
薛文停下脚步,仰头看仰仁居的牌匾。
“秦章,我瞒了你很多。”
秦章踏入卧房时,紫衫侍女迎面走出。
“老爷,您,您来了……”
秦章不动声色地问:“含翠,夫人歇下了吗?方大夫怎么说?”
含翠支支吾吾。
秦章心知从含翠口中问不出话,径自越过她。
秦家这一代的小辈里稍微大点儿的几个都在,周仪坐着,方典鹤背来的药箱打开摆在桌面上。
屋里十来个人,没一张好脸色。
有了含翠那声提醒,这会儿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来。
周仪面无表情地凝视秦章。
想到方才薛文长话短说跟他交代的话,秦章心情复杂。
周仪的手段不高明,破绽百出。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做得够绝。
若薛平是女儿身,或许今日之后,他很难再抬起头来做人。
可惜最不可能的可能成为这场捕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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