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县令夫妇青梅竹马,伉俪情深,膝下只有一对儿女。
不似旁人家重男轻女的理念,夫妇二人尤为喜欢长女,连幼时请来的教习先生都要挑县中最好的。长女成年后更是出落的花容月貌,清丽脱俗,后来嫁于太平县县令之子,成亲多年来夫妻相敬如宾,恩爱和睦,可谓是羡煞旁人。
说是家宴,其实还邀请了一些当地的名门望族,富商达人,推杯换盏间甚是其乐融融,连小院内都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铜锣敲打声。
期间莲嬷嬷带着丫鬟们来过一次,饭菜虽不如宫中御膳房的精致,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用过晚膳后,昭宁去找清兰借来笔墨宣纸,又选了张矮桌搬到床上,示意谢淮动笔。
“你不是说你也擅长丹青,让我瞧瞧是真是假。”
以谢淮别扭的性子,昭宁寻思怎么着他也得推辞一二,没想到这人略作思忖后,竟是痛快答应了。
他指指自己受伤的胳膊,“劳烦公主替我研磨。”
宣纸铺开,墨汁氤氲的味道跃然纸上。
谢淮端坐笔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支紫毫笔,笔锋落处,晕出疾风骤雨般的线条。
他睫羽压得极低,只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浓影,眼底却无半分温度。
直到最后一笔狼爪勾勒完毕,他才将笔掷在矮桌上。寂静房间内,笔杆撞出清脆的声响。
谢淮画的,是一群匍匐在狼王脚底下的狼群。
为首的狼王眼瞳幽黑,脊背耸起,狼鬃坚韧粗硬,狼爪的锐尖被画笔勾勒的凶狠无比。它正张开血口,露出尖锐獠牙吼叫着,逼真地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纸而出。
昭宁看的心头一惊。
这只狼王,看着竟比他们当日遇到的狼群还要凶猛。
“公主喜欢吗?”谢淮只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
“不喜欢,你画的太凶了。”
谢淮被拒绝了也不恼,他将画好的宣纸放到一旁,抽出一张新的来放到桌上,看着她笑道:“那……小九喜欢什么,我就画什么。”
听到骤然转变的称呼,昭宁眸光微愣,她装作思考的样子歪头晃脑转了一圈,果真瞧见窗外月光下映出的半边身影。
“小九喜欢黄金盖的大房子,比我们现在住的小院还要大。”
“好,阿兄给小九画。”
“这边还要再画个秋千,比树还要高的秋千。”
“好。”
等到一幅画画完,昭宁借着凑过去看画的时机,小声问道:“人走了吗?”
青黛和落葵不在身边,没人给她挽发,她又懒得打理,乌发整日松松垮垮的简单束在脑后。随着她弯腰的动作,一缕青丝自然而然的垂落在谢淮执笔的手腕处。
腕间触感轻软,比羽毛还要痒。
谢淮放下笔,沾有墨香的指腹拢起青丝,娴熟地别到昭宁耳后。
“走了。”
昭宁没在意他的动作,她坐在榻边,双脚悠闲荡起,蹙着好看的眉正在思考会是谁派人盯梢。
肯定不会是月姐姐,要是月姐姐,那日就不会救他们了。那还能有谁?
“小九!”外头响起声音,随后是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林揽辰端着两盘糕点跑了进来。
屋内二人默契般看向他。
“……谢家阿兄也还没睡啊。”林揽辰讪讪一笑,不知怎么的,他有些怕这位谢家阿兄。
昭宁眨眨眼,问他:“你不是在赴宴吗?”
林揽辰把糕点往桌上一放,上前拉过昭宁手腕,将她拽到外边说话。
“阿姐今夜高兴,吃了不少酒,刚被婢女搀扶着回去,我就也跟着跑出来了。这两碟糕点没动,我记得你喜甜食,就都给你端过来了。”
昭宁轻轻挑眉,拖长尾音哦了一声,“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事求我啊?”
“……谁有事求你了!”
林揽辰低着脑袋,将脚边的小石子踢来踢去,耳尖微不可察的泛了红。
“往年快要过新年的时候,县中都会有十二神驱傩仪式,我打听过了,三日后就会正式开始。反正你在府中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走走,还能解解闷。”
十二神驱傩仪式,听着好像有点意思。
不等昭宁回复,林揽辰丢下一句“三日后我在府外等你”后扭头就跑。
哪料跑的太快被青石板绊了下,还落下一只鞋。
林揽辰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蹦跶回来捡起鞋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昭宁唇角扬起俏皮的弧度,当即笑出了声,笑声清脆明媚,毫不掩饰当中的幸灾乐祸。
屋内,靠在床榻上的谢淮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着毫笔,墨汁已干,落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昭宁走进来,心满意足的端着两碟糕点回小屋了,从头到尾都没看谢淮一眼。
咔嚓一声,他五指并拢,把玩着的毫笔应声而断。
又是轻轻一下,抬手掀翻了身前摆着的矮桌,发出砰地巨响。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但就是心头压着股无名火气,赌的慌。
谢淮垂眸,看向缠紧的右腿,原本平和的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忽然低笑出声,掺着几分薄凉的讥诮。
小骗子变笨了,要被人骗走了呢。
真是,令人不爽。
-
林揽辰慌慌张张跑出小院,直到走出很远,才扶着假山喘了几口气,将鞋子穿好,抬手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如此,可他眼下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往前走,一转角猛地被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来人披着件黑斗篷,跟一团黑雾一样,黑灯瞎火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
“是归舟啊,吓我一跳。”
林揽辰拍拍惊恐未定的胸膛,扫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碗,问道:“是给阿姐的醒酒汤吗?”
归舟点点头。
林揽辰心中明了,没好气道:“你就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肯定是那几个婢女把活交给你,偷偷看表演去了。等阿姐醒来,我替你告状。”
归舟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
“算了算了,你快给阿姐端去吧。”林揽辰摆摆手,让他赶快走。
等人走远,他盯着归舟的背影,遗憾的摇了摇头。
四年前阿姐被绑,是这归舟替阿姐挡了一刀,可惜是个哑巴,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整张脸又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吓人的很。当年父亲母亲都不待见他,是阿姐看他无家可归,心有不忍,强行将人收留,还取了名字。
归舟归舟,早日归家。
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阿姐这般菩萨心肠的人。
另一边,归舟端着醒酒汤,推门走进去。
屋内,林揽月双颊染着红晕,醉醺醺的倚在床边。
归舟洗净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喂她喝醒酒汤。
一碗醒酒汤入肚,林揽月有了几分意识,她睁开惺忪朦胧的眼,一把抓住归舟的手。
“屋子怎么在晃,你别动,你怎么有两个脑袋……”
归舟没有动,任凭她抓着说了好一番话。
说累了,林揽月仰面躺下,眼尾滑下一滴清泪。
“安年,是我对不起你……”
归舟动作一顿,掀过被褥盖在她身上。随后蹲在床边,如获珍宝般轻轻托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无声叹了口气。
“阿月,是我对不起你。”
-
这场宿醉实在厉害,等林揽月醒来,就被告知景哥儿非要去找小九姑娘,又哭又闹的,婢女拗不过,已经给送过去了。
林揽月无奈的笑了笑,同莲嬷嬷打趣道:“这舅侄二人,每回都是往我这跑,现在啊,换人了。”
莲嬷嬷服侍着她沐浴更衣,笑道:“小九心如玲珑,嘴甜,人又活泼,跟谁说话都是欢欢乐乐的。不用说二位公子了,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喜欢。”
主仆二人闲说了几句,林揽月给母亲请过安后才去了小院。要不是林揽辰在屋内做课业,肯定也是吵嚷着一同过去的。
今日阳光甚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进院,就看见小九扶着景哥儿,骑在谢家阿兄的身上。
外间放了张藤椅,上面铺层软垫,往日谢淮都是躺在这处晒太阳的。
而现在……
“小九,骑大马。”
景哥儿小胖手抓住谢淮的衣襟,乐哈哈的喊昭宁也上来。
谢淮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奶娃娃,强忍住要把人掀下去的冲动,可在看到昭宁欲要爬上来的动作时,唇都抿紧了。
“小九,我身上还有伤……”
昭宁狡黠的眨眨眼,“阿兄最厉害了,阿兄忍忍。”
谢淮:“……”他不想当这个阿兄了。
“景哥儿,下来。”
林揽月走过来,抱住奶娃娃,对谢淮不好意思道:“谢家阿兄,景哥儿给你添乱了。”
谢淮嗯了一声,闭上眼,准备假寐。
见此,林揽月也不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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