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的心法在她体内种下了一道灵气烙印。

那一丝带毒的灵气蛰伏在丹田深处,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正缓缓侵蚀着她原本纯净的灵力。若在初种时发现,尚可强行拔除,但如今已过去半月有余。

以她现在筑基期的微末修为,想要根除已是痴人说梦,唯有寻得心法破绽,方能从根源化解此厄。

游吟雪面沉如水:心累……

没想到重回肉身,竟遇到这么个大麻烦!

心法徐徐运转,周身炙热难耐。连井边那棵歪脖子树,不经意扫一眼,都成了个俊秀的灰衣男子,引得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将那人紧紧拥入怀中。

还有一种蚀骨的痒意传遍四肢百骸,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让游吟雪软绵绵的挂在池子里晃,连头发散了都懒得管,任由发丝如帘,遮蔽了视线。

怕怕本来还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边,陪着陪着,那株草就卷起了叶子,把根须往井边的土里一扎,呼呼大睡起来。

指望不上这草!

游吟雪用绳子栓了腰,闭眼感受心法的运行轨迹,脑海里已经勾勒成图,待到完整的运行九个周天后,她应该能想出办法,将这心法压制下去。

结果正想得入神,忽闻一声怪叫,但见那只花鹦鹉扑棱着翅膀冲天而起,扯着嗓子嚷道:“不好啦,小哭包在井里上吊了!”

游吟雪:“……”

她望着在井边睡觉的怕怕,有气无力地说:“管好你的鸟。”

声音太小,都叫不醒怕怕,想起当年进阶的雷劫在怕怕耳朵边炸开都没能把它闹醒,游吟雪手臂缠住一截绳子,想要借力爬出水井。

奈何周身无力,尝试几次都没成功,这么稍稍动了一下,她脸上就出了汗,身子更是滚烫,像是被火给点着了一样。

恰在此时,一道灵气所化的绳索缠上纤腰。游吟雪只觉身子一轻,竟被凌空提起。在与那玄衣男子四目相对的刹那,对方剑眉骤蹙,绳索倏然一抖,她顿时如钓竿上的鱼饵般在空中晃荡起来。

下一刻,她被放到了地上,落地瞬间,灵气绳索将她手腕脚踝直接捆住,半空中那玄衣男人冷冷道:“你是何人?”言语之中,杀意犹如有了实质,锋利如刀,刮得她脸上微微刺痛。

闻言,游吟雪还愣了一下。

这想必就是怕怕攀附的那位姑苏临欢了。

只一个照面,他就认出了这身体里换了魂?

不过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又不是强占他人肉身的邪魔外道。

游吟雪直接说:“本人。”她扭头看向井边的怕怕,“你要找的人,就在那花盆之中。此乃我的肉身,之前一直是灯芯草的灵替我守着躯壳。”

她说话时微喘,声音喑哑,克制不住的破碎呻、吟夹杂其中,听起来略显尴尬……

游吟雪一句话说完后咬紧牙关调整情绪,等稍稍冷静下来,她才发出了相对镇定的声音,“现在,我回来了。”

姑苏临欢顺着游吟雪所指方向看了过去,他在药典上看过灵植灯芯草,书上所绘,与盆里那株相差甚远。灯芯草早已绝迹,如今仅存于典籍,一时竟难辨真伪。

思忖片刻,姑苏临欢走到井边,用脚尖踢了一下盆边。

游吟雪嗤笑:“这么点儿动静,她醒不了。”

“起来,云崖木上的霞果即将成熟,晚了就……”话还没说完,盆里的灯芯草已经蹦了起来,叶子哗哗地抖,“起来了,起来了,快带我过去!”一边说,一边伸出枝条去够前方,恰恰勾住了姑苏临欢的右腿……

它整个儿抱住了姑苏临欢的腿,等抱紧后才察觉不对,摇晃了下小铃铛似的花苞,彻底清醒:“呀,我现在不是人了哈。”

姑苏临欢挪了挪腿,奈何小草缠得紧,他一时没挪动,故而板着脸道:“解释一下。”

怕怕瞅了瞅姑苏临欢,又瞄一眼靠在井边仍一脸潮红的游吟雪,哇地一声哭出来,“老大老大,你要为我做主啊。”

翠绿的叶片上已经滚落出了熟悉的泪珠。

还有叶片对他动手动脚,将水珠往他裤脚上擦。

姑苏临欢额头青筋直蹦,却也因此确定下来——那个在他心底占据了一点儿位置的小哭包,真的是一株草。

也仅仅只是一株草。

“陈小露?古秘境?采阳补阴的邪门心法?”姑苏临欢微微颔首,“我亲自去查。”他看向游吟雪,用神识仔细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情况后,姑苏临欢眉头锁紧,“这遍布全身灵气经络的毒宗内的丹师解不了,只能去秘境里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你怎么样,能坚持住吗?”

怕怕小声道:“宗内哪来的医师,都是些半吊子。”当年丹符宗被一把天火烧得干净,里头的医道典籍尽数被毁,这就导致丹修一脉受了重创,如今修真界的修士就有点儿简单的回春丹、凝血丹可用,稍微复杂点儿的伤,都得靠自身灵气慢慢滋养,即是说——自个儿硬扛。

至于这种上古秘境里的毒,那可就更难治了。估计只有中州的丹修能治,然而单单请他们过来一趟就得花数十块上品灵石,更不用说治疗所需的灵石和药物了。

姑苏临欢兜里就两块上品灵石,这还是因为他就是个半吊子丹师的缘故。

云澜宗其他长老兜里大多比他更干净。上品灵石,在他们整个云澜宗,乃至石灵城的修士眼里都是稀罕物。

石灵城是边陲小城,位于小澜州的西北苦寒之地,而小澜州本身就是九州中灵气最薄的地方,用怕怕的话来说就是这地儿连魔道都不稀得来,也不知道当初大师兄为什么会带着她们在此地隐居。

即是说,这毒,他们不能治,也治不起。

游吟雪这会儿已经将那个邪门心法运转了一个周天,倒是摸清楚了一点儿门道,她艰难地点了下头,脸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向脖颈,将衣襟口的位置都洇开深色痕迹。

“没问题,能撑住。”这玩意主要是让人难以自控,一开始出其不意打了她个措手不及,第一个周天熬过来了,她整个人反而轻松了许多。

“那好,我先出去了。”

姑苏临欢刚迈出一步就停了下来,他顿了顿,还是将脚底下的花盆抱起来,“我担心你控制不住,伤了扫雪居的花花草草。”

等抱稳了花盆,他才撤去游吟雪身上的灵气绳索,“放心,扫雪居一个公的都不会放进来,你顾好自己。”

他出门前,将院子里的雄鸟都给赶了出去。

游吟雪白眼一翻:……我谢谢你啊。

院子里很安静,连鸟鸣声都消失不见,偶尔寒蝉惊叫,待她循声望去,蝉鸣骤消。

游吟雪没有继续呆在井边,她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祭坛前。

熊熊燃烧的心火,在看到那满当当的牌位后就像是烧红的烙铁沁入寒潭内,嗤一声响后尽数消失,她在蒲团上盘腿坐下,任由那心法一遍一遍运转,直至九个大周天运行完毕才停了下来。

游吟雪睁开眼,心里有了数。

这功法无非就是自主运行,让欲毒通过心法运行逐渐堆积在她体内损毁她的经脉,若一直放任不管,不去寻求满足的话,便会经络尽毁,彻底沦为废人。

她这具身体里的经络千年前就废过一次,经不起半点儿折腾。

但直接舍弃肉身呢?想到自己的离魂症,游吟雪打算元神出窍看看,结果……

游吟雪神魂一震,竟然出不去了?当年温养百年养魂玉没能将其捂热,没能实现神魂稳固,没想到元神离体千年回归,竟被困在了躯壳之中。

莫非跟太一真水有关?无尽海中,最后的关头她攥住了那滴水,结果就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现在,水又在哪儿?

她内视识海,识海微微一晃,还未等她看清虚实,肉身便如遭千刀万剐,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对施展神识便会伤及体魄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自己这元神历经千年修炼,早已强大无匹,而这筑基期的肉身却如薄胎瓷瓶,哪里容得下如此浩瀚的神魂之力?

催动神识,一旦超过限度,便似在瓶中塞满利刃,稍有不慎就会将容器刺得粉碎。

“看来……”她随意拭去嘴角血丝,“这神识一定能尽力压制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游吟雪坐在原地,缓缓思考破局之法。

她手中空空,却仍下意识做了转动剑柄的动作,这是她以前思考问题时养成的习惯。

——灵气经络上的寒毒,需得男修身上的纯阳之气化解。

纯阳之气?

二炁交感,化生万物。这纯阳之气,并非男子独有,不说别的,九峰山上的烈炎砂,阳气就比男人足,价格还便宜。只要神志清醒不被欲念主宰,她拿块石头吸也能化解体内的寒毒。

怕怕的院子里就种了补阳虚的杜仲,游吟雪捶着腿起身,在院子里揪了一把杜仲。怕怕天生擅长培育灵植,这白鹭崖上灵气稀薄,偏偏田里的草药长得不错,已经是二阶的药草了。

将叶片洗尽后生嚼,便能感觉微弱暖流顺着口腔滑入四肢百骸。然而下一刻,游吟雪发现体内灵气变得紊乱,如没头苍蝇似的在经络内乱撞,疼得她微锁眉头。

倒是她小看了这心法。灵气在男修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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