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士升哇哇大哭,姚冠杨心生怜惜,忙温言安慰:“这几日苦了你们父子了,眼下你爹身子最要紧,其他的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苏士升哭了一会儿缓了过来,抽噎着点点头。
姚冠杨又劝了一阵,苏应辰也终于肯接受帮忙。
几人赶回城内,已戌时过半,医馆多已关闭。幸而阿虎在吴家跑惯了腿,对于入夜后仍能敲开哪家医馆、哪个大夫的大门熟得很。
饶是如此,等找到大夫看完诊,已到深夜。再出城回寺庙是万万不能,客栈也难找,姚冠杨打算安排父子俩住在书院的后厢房。
苏应辰忙不迭地推辞:“今夜已叨扰姚先生你多时,怎敢再给书院添麻烦。”
姚冠杨道:“那怎么成?大夫说你手臂虽没伤到根骨,也须仔细养着,再说你高烧未退,在那漏风漏雨的地方怎么养?”
苏应辰还是犹豫。
姚冠杨又道:“就算你不怕风餐露宿,也得为士升想想,他这几日既要照顾你,还要读书,你以为他还能读得安生?你舍得他总是为你担惊受怕吗?”
苏士升虽不敢言语,一双大眼看着父亲,满是恳求的神情。
苏应辰终于点头。
一行人回到书院,姚冠杨让父子俩在后厢主屋住下,还吩咐梁伯和龙虎兄弟照应他们。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才打道回吴府。
吴黛早已睡下,他不想吵醒她,和衣服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推自己。
待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吴黛正穿戴整齐,探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她背后一缕晨光,撒在她衣领外的后颈上,照得皮肤上细细的毛发金灿灿地,霎是清晰。
他脸一热,挪开眼睛。
“昨夜如何?”吴黛首先发问,“苏应辰伤得严重吗?”
姚冠杨这才回过神,将事情仔细说了。
吴黛听罢若有所思。
姚冠杨瞧她神色,斟酌道:“将他们父子安排住进书院,一因事出紧急,二来多因我怜惜之心,没跟你商量我便擅自做主,还请见谅。”
吴黛平静道:“这个无妨,反正书院那几间屋子闲着也是闲着。”
姚冠杨:“多谢!”
吴黛笑着扬扬手:“替书院行义举,是好事。”
姚冠杨闻言,心中一松,又生出几分暖意。他本还有些担心她会因自己擅作主张而心生不快,却不想她如此通情达理。只是瞧她淡然的神色,又像是对自己所为毫不在意,倒让他有些莫名的情绪。
吴黛见他讷讷不语,便问:“还有别的事担忧?”
“没......没什么了。”姚冠杨心中暗叹一口气,遂梳洗妥当与吴黛一同出门。
两人到书院后,赶在上课前去探望了苏氏父子,好让他们安心。
早读课间,吴黛将两斋学生集中到明礼堂,宣布了苏氏父子在书院住下的消息。
学生们听了忍不住喁喁私语,有胆大者半开玩笑道:“山长,书院环境清幽,膳厅饭菜可口,实乃上佳居所,我也想住。”
说完马上有几名学生附和。
吴盛煽火道:“就是,白吃白住谁不想。”
苏士升闻言,顿时满脸通红。
吴黛皱眉,不待她开口,姚冠杨忙道:“苏士升每日担水劈柴,打扫书院,还帮厨房择菜洗碗,这些难道你们没看到吗?”
此言一出,方才闹哄哄的那些学生中,有半数人都安静下来。
顾炎平冷笑一声,开口道:“两位师长,我可听说当初书院招生时,只面向商家和官中子弟,如今这般......恐怕有违创院初衷。”
“书院并无对所招学生的家世背景有明文规定。”姚冠杨迅速应对,“况且《论语》曰:‘君子不器’。君子之学,不该拘泥于一格。今日同窗,或为明日同僚。诸位皆读圣贤书,更该知‘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
吴黛默默点头,心道这小子对苏家父子也真够义气的了,不仅出钱出力,还处处维护得紧。
“姚先生所言甚是。”章适义正言辞道,“书院若出几位寒门英才,于我院声誉只有裨益。再说,苏郎君本出身书香世家,只是世道突变,才流落于此。若连这点兴衰无常下的怜悯之心都没有,也枉为读书人了。”
“正是这个理!”章宜力挺自家兄弟。
接着又有几人表示赞同,苏士升皆投以感激的目光。
吴黛心说你们一个个地说得格局大开,那我只能再拔高了说。
她微微一笑道:“书院有新变化,各位有不平有质疑实属正常。不过以义养义,方能成就大业,书院收学生住宿一事也正是以此考虑。”
话虽这么说,吴黛明白,让那几个傲娇富二代真正接受穷学生却是不易。
所幸学生中如章氏兄弟这般热心之人也不在少数,他们时不时的照顾,让苏氏父子在冷眼之外感受到温暖,安生住了下去。
***
如此过了些时日,苏应辰伤势好转。
苏士升也十分勤奋,每日用功读书照顾父亲之余,都在为书院打杂干活,他为人厚道,做事兢兢业业,赢得书院一众打工人的一致好评。
一日课间,一斋学室传来一声惊吼:“扇子呢——”紧接着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桌仰凳翻声。
在二斋学室内监读的吴黛听到响动,赶忙过去。只见吴盛趴在地上,手伸进课桌底下胡乱摸索。
“吴盛你干什么?”她喝问。
吴盛没理她,摸了一阵无所获,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后排的书箱前,一个个翻找。
“吴盛说他的玉骨扇找不到了。”魏正槐上前解释。
今日姚冠杨外出为书院采买书籍资料,交代魏正槐管一斋的纪律。
前几日吴盛常在家中显摆那柄折扇,吴黛也见过几回。
那玉骨扇的绸缎扇面绣着秋蟹图,扇骨更是罕见的象牙制成,浮雕镂雕的手法十分精细,是吴盛最近新得来的宝贝。
“确定扇子是丢在书院?”吴黛疑惑。
“他说今早在家里找了一圈没找着,定是落在这儿了,因他昨日除了带扇子来书院,哪里都没去。”魏正槐转述道,“我们也确实看到他把玩扇子来着。”
“怪不得他今日迟到。”吴黛皱眉。
吴盛入学以来,闹了不少事,被吴父扣了很多例钱,最近好不容易手头宽裕些,得了这把玉骨扇,便到处炫耀,足见他的稀罕程度。
她思考的瞬间,吴盛已经翻完书箱,“噔噔噔”大步冲到二斋学室,惊得连窗台上几只鸟雀都扑棱着翅膀飞走。
吴黛连忙跟过去,还未及阻止,吴盛已开口大喊:“所有人打开书袋,我怀疑有人拿了我的玉骨扇。”
庄华石不满道:“吴盛,你凭什么这么说,谁稀罕你的破扇子!”
吴盛哼了一声:“就凭它值二百俩银子,卖了能够某些人读十年书呢!”
苏士升闻言,刷地站起来:“我没有拿你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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