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说有人找时,姜泠以为是宫里来人寻裴敛的,毕竟代政王公务繁忙,实属正常。

听仆从说来人是来找她的,她目露疑惑,暗忖这个时辰谁会来找她?

谨慎使然,她并未直接出府,而是又问那仆从:“来人是何样貌?”

仆从稍作斟酌,头也不抬地回禀:“是个身着锦衣马靴的男子,身量与王爷相当,夜色太暗,样貌不曾看清。”

能在裴敛手下做事的,纵然只是个寻常门房仆从,也是机敏善言的。

他虽不知姜泠身份,却知她与淮王关系匪浅。这夜黑风高来寻人的陌生男子,即便长得再俊俏不俗,他也不敢在淮王面前说,只挑拣无关痛痒的词汇形容。

说罢,他就将头埋得更深,片刻后头顶传来温温柔柔的一声“我知道了”,他才快步离去。

直至仆从走远,姜泠略带犹疑地看向身侧一言不发的裴敛。刚转过头,就与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撞个正着。

裴敛背对府门而立,身后烛火悠悠,眉眼却落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沉吟片刻,姜泠主动上前牵住他的手,目光真挚道:“我不见,让他走就是。”

将才听过门房描述后,她就已反应过来来人是谁。

自那日池羡将药方给她后,她就没再见过池羡。她甚至以为池羡已经离开江都城,却不想今夜他竟找了来。

而裴敛有多醋她这段过往,她心知肚明,所以唯恐裴敛误会她这段时日与池羡有所往来,只能先声夺人,表明立场。

事实证明,她此举十分有效。

裴敛被她温热柔软的手握着,指尖还若有似无地划着他的手背,形同安抚,心底那些许难平意念也被按捺下去,眸光和缓。

其实他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更不会平白无故拈酸吃醋,只是当时陡然得知姜泠那段往事,又忆起这一年中她对自己的疏远抗拒,才一时没克制住心绪,满心想着找她要个说法。

事后他也曾惭怍自省,自己这番行为实在不够君子,更有得寸进尺之嫌。好在姜泠并未与他计较,还好言好语宽慰他。

如此,他也自该宽宏大量些,让她自己处理这件事。

毕竟人与人之所以不同,不就是因为这些或喜或悲、独一无二的往事回忆吗?

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姜泠以为他又有了情绪,只得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裴敛回过神,抬手将她颊边那捋被夜风撩起的碎发理好,这才笑道:“走吧。”

走吧?这是什么意思?池羡还在府外,走哪去?

姜泠犹在错愕中,就已被裴敛牵着径直出了府。

听见动静,正于府外等候的池羡看了过来,柔和目光先落在姜泠脸上,随即又往下,停在十指相扣的两只手上,面色淡了下来。

“要出门?”池羡问。

今夜池羡穿着靛蓝锦衣,依旧踩着双乌黑马靴,牵着匹高大骏马。

廊下烛火柔和,也没能洗去他通身的锋利肆意。

姜泠目光定在他手里牵的枣红大马上,默不作声地点头。

她想她明白裴敛的用意了。

其实也无需说什么,她与裴敛亲密如此,池羡自然就能明白不必再执着于她。

既已打过照面,也就没什么旁的可说,姜泠拉着裴敛准备离开。

谁知手上一松,裴敛却放开她的手,柔声同她道:“我去前面等你。”

而后也不等她说话,自行往不远处栓着一匹高马的红漆柱去了。那是裴敛来时骑的马,府中仆从知晓他们要出门,先一步将喂好饲料净水的马牵了出来。

姜泠怔在原地,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误会了裴敛的意思。他并非是要让池羡知难而退,而是给她自由,让她能体面了结这段荒唐往事。

池羡也跟着看了过去。

方才他来时正巧碰见仆从牵马出来,当时就猜到了那是谁的马。此刻猜测得以证实,池羡那颗心也比来时沉重许多。

不远处的裴敛拍了拍马匹,似是察觉这边投来的两道视线,抬眼看来。

池羡这才收回目光,落回到面前一身青衣的女子。

还是记忆中明丽动人的模样,只是那双黑润明亮的眸中,仿佛已彻底没了他的影子。

姜泠也看着他,顿了顿,问道:“淮王不是非要赶尽杀绝之人,你帮了我,他不会为难你,为何不趁此机会离开?”

与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与淮王有关,池羡没忍住笑了声,却尽是自嘲意味。

他把玩着手中已泛起毛边的马鞭,不甘道:“你还未给我一个答案,我如何能走?”

姜泠这才想起,与池羡再见那日,他曾问过她一个问题。

他说:“泠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那日她并未回答,只因彼时像是害怕她一锤定音直接对他宣判死刑般,池羡问完后就忙道不必急着答复,让她再好生思量一段时日。

说罢,他就在裴敛暗卫赶来前,策马而去。

而当时姜泠在石桥边想了许多,将这些年的种种都梳理回忆一番,乱麻般的心才终于恢复沉静。

那时她就已豁然明白,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这些时日她也再未想过此事,只有搬离赵府那夜,她短暂念起此事,却是想着她搬走后,池羡找不到她自会作罢。

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池羡的能耐。

直视向池羡满是憧憬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姜泠微叹一声,开门见山道:“池羡,我曾经真心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但那又如何呢?你我有缘无分,敌不过天命,如今我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这番话直白诚挚,但池羡却仿佛只能听见她说的那句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过他,瞳仁颤动,喉中哽涩。

他还是不甘,朝她迈进一步。

“既然你曾经可以很喜欢很喜欢我,那只要你想,往后也定然可以继续喜欢我。”

与裴敛的俊逸沉稳不同,池羡的脸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眼下他所有的不甘不忿都明晃晃写在眼里,毫不遮掩。

姜泠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但她清楚,池羡这股执念没那么容易消解,但凡她给他一丝希望,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池羡都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即便姜泠已看开放下,却也难免为自己倾注过心力的过往怅然。

她缓了缓,才又说道:“池羡,如今我已喜欢上了别人,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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