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褪尽,寒冬初临,御史车驾抵达玉都的消息,让整个季府都骤然绷紧了弦。

而顾笙经过数月精心调养与锻炼,身子骨已不复往日单薄,气血渐旺。

恰在此时,她诊出了身孕。

顾笙第一反应便是独自返回顾氏略显寂寥的家庙,在先祖牌位前静立良久,将家族即将添丁的消息禀告先祖。

之后才将喜讯告知季望舒。

季望舒正被御史巡查之事搅得焦头烂额,闻讯却放下手中繁杂事务,抽空亲自前来探望,更延请了城内最负盛名的圣手为她请脉。

没有亲生女儿继承家业,始终是季望舒心底最深的一根刺,因此她对顾笙腹中这个流淌着季氏与顾氏血脉的孩子分外看重。

季若木依旧每日带着顾笙在校场活动筋骨。

自确认有孕后,顾笙去校场的次数反而更勤了些。一来为强健体魄,利于生产。二来季家有许多生育过的长辈,也常在锻炼间隙传授她一些心得。

顾笙自十岁后便多是形单影只,独自支撑门庭,季家却人丁兴旺,大有不同。

那些女子得知她有孕,大都真心为她高兴,在校场习武间歇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也驱散了不少冬日严寒。

晚间,众人在校场边生起篝火,烤肉饮酒,说些江湖趣事、家族旧闻。顾笙就裹着厚厚的裘衣坐在火边,笑意盈盈地听她们言语,直至夜深,才带着一身烟火气与暖意归家。

顾笙如今身怀有孕,季辞云也体谅她,见她回来,忙上前小心搀扶着她坐下,又为她解下沾了寒气的披风,眉眼间俱是温柔笑意:“父亲今日又问起你了,还让我得空去道观求些安胎符、麒麟符,保佑妻主平安顺产,一举得女。”

“生女生男,自有天定,顺其自然便好。”顾笙口中这般说着,却也希望是个女儿。

季辞云挨着她坐下,将她微凉的手握入自己温热的掌心,细细暖着,小心问道:“妻主,那日母亲问起孩子日后姓名,你可是心中不快?这几日,我总觉得你有些避着我。”

“……此事是我们婚前就已经定好的,”顾笙抽回手,起身褪下衣裳准备到内室就寝,“我生不生气都一样。”

她才刚有孕,季望舒便前来商议此事,其意昭然。再加之近来季望舒对她种种过分的关怀与探视,无不显露出她已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视作了季家的血脉。

季辞云扯着顾笙的衣袖跟她到床榻边,跪坐在她身侧,微抿着唇:“妻主,你若介意,我明日便去恳求母亲,将此事暂且搁置,或者作废也可。你莫要因此等小事,怪罪于我。”

顾笙猜测季辞云此刻恐怕尚不知晓季望舒的打算,否则,他怎会如此这般轻易地就说出作废的话?

她语气缓了下来:“别胡思乱想,明日我在家陪你便是,安心歇息吧。”

“妻主,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没几日,季望舒竟强撑着病体,更衣出门了。

顾笙猜测是王御史发难了。

她比季家任何人更早预料到这一天。

王家那位御史驾临南宛,绝非例行巡查。其矛头所向,十有八九便是树大招风的季家。

季家之富饶,冠绝南宛,不仅因祖上曾官至三公九卿,荫庇后代,更因其手握关乎南宛郡内近百万民生命脉的关键——食盐。

顾笙很早以前,尚在县衙做些文书杂役时,便注意到玉都的盐务账目有些蹊跷。

南宛郡无大灾大患,人口稠密,水陆交通便利,可官方记录的食盐运输损耗,竟常年远超许多偏远崎岖之地。

更蹊跷的是,这般显眼的数字,多年来竟总能安然通过郡府乃至上级的稽核。

个中缘由,众人心底或许都有个模糊的猜测,却无人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要知道季家与历任南宛郡守都私交甚密,这其中的利益盘根错节,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这几乎是个摆在明处的靶子。

外人或许以为季家和郡府敢有如此作为,必然早有应对之策,但顾笙却清楚这两家自己估计也都一知半解。

好在,她早有准备。

只是她若真想在季望舒乃至郡守面前立稳脚跟,获得重视,便不能轻易亮出底牌。所以她在等待,看除了自己,是否还有旁人知晓这盐耗异常背后的关节。

若有,此刻便绝非她出头的最佳时机。

不过,依她看来,恐怕没人像她当初那般无聊。

顾笙只作壁上观,安心养身体。

许是底子好,顾笙有孕时身体并无太大反应,食欲如常,精神极佳,就连腹部隆起也不甚明显。

晏朝推崇身材修长高挑、腰腹紧实有力的女子,听闻这般女子若是怀有身孕,很长一段时间外表都会与常人无异,有些体格强健、常年习武的力士,甚至五六个月不显怀也都是常事。

倒是季辞云,不知为何反应比顾笙还要来得激烈。不仅胃口变差,食量锐减,还时常莫名干呕、腹痛,面色有时也略显苍白。

看那症状,竟与有些害喜的孕妇有几分相似。

顾笙发现后,便特意为他请了男医看望。

那医师细细诊脉望色,也没查出什么具体病症,只犹豫着告知顾笙:“有时确实有这等奇事,妻子有孕在身,夫郎心系过甚,感同身受,以致气血略有失调,出现类似反应。”

他诊不出什么,便只为季辞云开了几剂温和调理、安神顺气的方子。

季晚棠闻讯也立即前来探望。

他坐在季辞云床榻边,温言软语安慰了几句,看到季辞云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不佳的模样,心中简直说不出地畅快。

还不及离开内室,刚转出屏风,他面上便便情不自禁地浮出几分笑意。

“季辞云从小到大,被养得精细,难得头疼脑热,这回总算也轮到他病上一场了。”季晚棠语气讥讽,压低声音对一旁的顾笙悉心窃语,“他病着,你如今怀着身孕,最是精贵,可不能被他过了病气,你快让他搬出去暂住吧。”

顾笙无奈地看他一眼:“再等等吧,总不能他才刚显出不适,我便将他赶出去,传出去好听吗?”

“你还怜香惜玉起来了。”季晚棠凑近顾笙,趁四下无人,飞快在她下巴上亲了一口,随即退开半步,眼中波光流转,“还说你不喜欢他?这般体贴。”

“他确实比你懂事些。”顾笙用手巾擦擦下巴,“倒是你,我都怀孕了,还这般勾我。”

“这就算勾你了?”季晚棠挑眉,仿若无意般抬手整理衣领,指尖却将领口扯开了些,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以及上面一个尚未完全消退的暗红色吻痕。

那抹红色如同雪地里绽开的一点红梅,刺目扎眼。

季晚棠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撩人的气音:“看来我日后,可得把你管紧些才是……”

“穿好你的衣裳。”顾笙目光迅速扫过室内垂首侍立的侍从和室外隐约的人影,伸手将他松开的衣襟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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