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死亡
晚上十点左右，又是一拨人来到。
秦韶英尽到了大哥的责任，帮妹妹介绍每一个人。
他们都在集团任职，有的是老家亲戚，有的是招聘进来的高管。
秦韶仙记不住这么老些人，那些人对这个寒酸小女孩也没什么兴趣。
两边都是客气寒暄，相安无事。
人实在有点多，病房虽然宽敞，也有些容不下。
大家自动疏散到走廊。
秦韶仙干脆跑到遥远的走廊尽头，一个人在长椅坐下。
听岑雪生的口气，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在遗嘱上了。
那天上午的短暂会面，自己全程麻木，心里只有恐惧。
没有感受到任何美好气息，更没有留下任何美好印象。
这么糟糕的会面，却足以让爸爸更改遗嘱？
虽然一直叫嚣着“我既然是他的女儿，就有权继承他的财产”，可是当他真的把自己纳入遗嘱之中……
心中这股尖锐的刺痛是怎么回事？
秦韶仙把脸埋进手掌，久久没有动弹。
有人一屁股在旁边坐下。
秦韶仙转头去看，是表弟吴有朋。
那个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
吴有朋自从知道秦韶仙的身份，就变了一副脸孔。
他懒散斜倚，胳膊架在椅背上，手掌扶着脸颊，恶劣勾起嘴角。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怎么不过去和我们大家一起？”
秦韶仙没说话。
“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是外人，不好意思加入我们吧？”
“不要这么想啊。我们家都是好人，只要你肯努力，我们会接受你的。”
“可你不能一开始就退缩啊。我们秦家信奉努力自强，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我们家的人啊。”
秦韶仙转头看了这个表弟一眼。
满心烦躁。
你是没地方可去了吗？非要来挤我的地方。
她冷笑出声。
“外人？你说我是外人？”
“大哥叫秦韶英，我叫秦韶仙，妹妹叫秦韶金。”
“你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吴有朋。”
“到底谁才是外人？”
吴有朋咕噜一下直起身来，眼睛瞪圆，嘴角紧绷。
秦韶仙懒得理他，自顾自继续发呆。
吴有朋又开始说话。
“你也是够好意思的。大哥？妹妹？这就叫上了？”
“你就没想过，他们两个内心深处，是讨厌你的？”
秦韶仙心想，不用讨论内心深处，那位妹妹表面上已经很讨厌我了。
“你知道光是你的存在，就给他们两个带来多大的损害吗？”
秦韶仙转头看了表弟一眼，眼神诧异。
我能损害他们两个什么，无非是遗产。
可是表弟，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呢。
不会吧，不会吧。
你不会这么大剌剌和一个陌生人谈这么敏感的话题吧？
吴有朋眼神放光，像赢了什么似的：“就知道你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懂！”
他一下子轻松起来，重新摆了个舒展的姿势，开始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表姐”解释眼下情况：
“小舅手里最重要的资产是集团股份。他握着32%股份，是集团第一持股人，远远超过第二持股人冷杉资本。”
“这些股份的交接，会直接影响到集团的生死存亡。”
“遗产留给老婆孩子自然是天经地义，但是小舅妈和阿金……咳咳，不是我说的啊，是大家的共识，她们两个完全没有经营集团的能力。所以小舅给她们两个留下的，会以现金和分红为主。至于最重要的股权，他会分给一直在集团核心效力的大舅和大哥，当然了，还有我妈。”
吴有朋昂着下巴，眼神复杂看着秦韶仙：
“谁能想到，这时竟然突然出现一个你？你绕过大家，偷偷摸摸去见小舅，在他面前炫耀你的研究生学历，对你青睐有加的教授，你帮各种大公司做审计的经验……天知道小舅一时高兴，会分给你多少股份！这些股份原本都是要留给——”
秦韶仙直接打断：“等一下。你说，分股份给你大舅和大哥，还有你妈——”
她歪着头，一脸惊讶：“不分给你吗？你和大哥明明都是自家子侄，为什么给了大哥，却不给你？”
吴有朋差点噎死。
他音调拔高：“你说为什么？昂？你说呢？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我的名字叫做吴有朋，听着就是个外人？”
秦韶仙继续惊讶：“我那是随口说说气你的。还真因为这个排挤你啊？你好可怜哦。”
吴有朋：！
他开始感觉到，来找这个表姐说话可能是个错误决定。
秦韶仙歪头：“我觉得，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吧。你也是亲生的子侄，怎么能因为姓氏的关系就排挤你？那也太凉薄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太不成器了？”
“真的，虽然我不认识你也不了解你，可是你看起来就不太靠谱。把你和大哥摆在一起，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有朋几乎爆炸。
秦韶仙突然坐直，两手抱胸，板起一张脸。
“你说这么长一串，意思无非是说，我抢了别人的东西。”
“可是，我是我爸的亲生孩子，我和我爸是世界上血缘最近的人，我爸的遗产，我不该有一份吗？”
“你如果觉得我不该继承我爸的遗产，就去跟我爸抗议啊。遗产留给谁，不是我爸的决定吗？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喜欢这个决定，应该去找我爸抗议啊？不是吗？”
吴有朋只觉得无数个“我爸”扑面而来狠狠打在脸上，一时间头晕眼花。
秦韶仙突然又软下去，歪着身子，用指节去擦不存在的眼泪。
“太过分了。你不敢对我爸多说一个字，转过头却欺负一个柔弱可欺的我。”
吴有朋气得鼻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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