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油灯将两人的影子胡乱投在帐布上,微微晃动,忽长忽短。

凌幼北眉梢微挑,语气平静却带着探寻:“怎么说?”

郁辛若有所思地指着案上的舆图,神情若有所思,“将军看这儿,前面和左右无丘无林,没有一点遮挡物,耗子跑过去都藏不住。但若从地底下走……或者还有破局的机会。”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是这地道,怕是不好挖,动静大了,就是给人送信。”

郁辛的话,恰好与凌幼北心中盘旋的念头相撞。

凌一来信中提及的那处密道,此刻愈发显得关键,看来,入城之后,首要之事便是探明那密道的虚实。

她敛起思绪,挥手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郁辛端起空碗退了出去。

帐内重归寂静,凌幼北闭目凝神,京中发生种种让她觉得……怕是另一场风雨的先兆。

帐外只剩下巡夜士兵规律走过的脚步声,凌幼北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养神,接下来两日要将四天的路程压缩完成,需得储备足够的体力与心神,应对前路未知的艰险。

接下来的两日急行军,气氛明显比之前更加凝重。

速度被提升到了极限,队伍如同一根被拉紧到极致的弓弦,每个人都绷着脸,埋头赶路,连交谈都变得稀少。

终于,第三日黎明破晓之前,满身风尘、面带倦色的大军,总算抵达了泉水观城下。

凌幼北领着凌家军入城时,街道上没有一个百姓,只有无处不在的士兵巡逻。当他们看到援军旗帜时,疲惫的脸上瞬间绽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林家军首领林岩亲自在南城相迎。

他年约三十,身材魁梧,脸上留着一圈浓密的虬髯,铠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

见到凌幼北时大步上前,抱拳朗声道:“可算把你们等来了!”目光在凌幼北脸上迅速一扫,“凌老弟,路上辛苦!”

凌幼北翻身下马,抬手回礼,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不失沉稳:“林兄,您守城更辛苦。”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林岩身后的一众林家军将领,只见他们神色各异,有敬畏,有好奇,还有几人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林岩爽朗笑了几声,把手放在凌幼北肩上,并肩前行,“凌老弟,上次我们俩见面还是十年前吧,你才到我这儿。”他在自己胸口比划一下,“拎把木剑,追着我家老三砍,现在长得比我都还高了。老将军在京中可好?身子调养得如何了?”

“劳林兄挂心,家父经御医调理下,已好转许多,只是咳疾仍旧反复。”

“那就好,那就好。”林岩连连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对了,幼北呢?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如今也该二十有一了吧?终身大事可有着落?我家老三你也见过,人品才干都是上等,我看与幼北很是般配……”

“林兄美意,幼南代舍妹心领了,只是她的婚事,家父有言在先,全凭她自己心意,家中不作干涉。”

林岩见状,哈哈一笑,不再强求,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好也好,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你这一趟来得及时,老哥哥我总算能松口气了。”

两人一路说着,并肩走进一处偏僻宅院,远离了旁人的耳目。院门一关,林岩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神色沉了下来:“凌老弟,这城中……并非铁板一块,我怀疑,骨头里生了蛀虫。”

蛆虫。

奸细。

凌幼北在心中默读这四个字,右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细说。”

“自一月前起,军中便总有人平白无故失踪。”林岩的目光沉了下去,“我们将整座城翻了个底朝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多少人失踪?”

“到现在已有二十有二。”

“这些人可有什么相似之处?”

林岩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怨愤,“失踪的大部分都是猎户出身,力气大,眼睛毒,耳朵灵,都是守城的好手。”

凌幼北抿了抿唇,“这事还有谁知道?此事莫要声张,免得惹起恐慌。”

“这我自然是晓得的,此事只有我、我的两位亲信以及你的表兄知晓。”林岩话音刚落,院中木门“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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