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给紫菀扎了针,又喂了药,让她沉沉睡去。
整个姜府才算是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姜璎坐在床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紫菀的睡颜,方才起身。
姜昀在书房等她许久,看见她来,示意道:“坐罢。”
父女俩相对而坐,姜璎微微低头,“爹爹,我没有要追责紫姨名分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她再插手浓浓的事。”
她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会对紫菀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姜昀叹了口气,眼神流露一丝复杂情绪,“你阿娘对她而言,不仅是主仆,更是姐妹。”
可以说,萧晞的死,击碎了紫菀整个精神内核。
她装得若无其事,是因为还要照顾姜璎。
在她心里,姜璎是萧晞生命的延续,是她曾来过世上的证明。
后面姜璎也丢了,她彻底崩溃。
很长的一段时日,疯得不成样子。
在那种情况下,姜昀没有续娶,而是扶正她为继室,可以说承担了太多太多压力。
紫菀清醒以后,也曾哭着说对不起郎君,但她不会推让。
她要努力活着,她要牢牢占着姜家夫人的位置,她要一直等,等到姜璎回来。
她不能让姜昀续弦高门贵女,霸占大娘子的位置,也不能让其他女人生下姜昀的嫡子嫡女,取代小主人的地位。
好处她得了,骂名由姜昀来背。
紫菀说郎君对不起,求求你不要忘记大娘子。
姜昀说算我求求你了,你再哭,阿蘅回来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你母亲偏心,对谁都好,唯独对我,心冷口冷心狠意狠。”姜昀幽幽道。
“我要寻女儿,还要替她照看妹妹。”
“远的那个,恨我恨得牙根痒痒,近的这个,嘴上说对我不住,心里估计也在骂我。”
“爹爹。”姜璎挪到父亲身边,轻轻抱住他,“阿娘知道,你对她最好。”
姜昀被哄高兴了,趁机教导女儿,“对男人不能太百依百顺,要有手段,少给好脸色!”
姜璎眨巴眨巴眼睛,仰头看着父亲。
姜昀轻咳一声,“当然了,你阿娘对我还是不错的。”
埋怨是假,思念是真。
他宿夜难眠,便细数着那些珍贵回忆,一遍又一遍,如今告诉女儿,也是告诉自己。
“我同你阿娘,向来恩爱。”
只天妒上好姻缘,不许相伴白头。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
让他一人独占阿蘅吧。
秦州宵禁不严,姜昀带着女儿夜赴齐陵。
几十里路,骑马几个时辰便到了。
“阿池,这边。”
“诶。”
姜璎悄悄吸了口凉气,提裙跟上。
她路上跟着赵咎学了一段时间的骑马,但到底不熟练,几个时辰下来,下马的时候差点腿发软摔地上。
“齐陵是你大父生前所修建,只未能竣工,便逢大劫。”姜昀走在前头,侍从提着灯为山路照明。
唯一庆幸的是高炳还算个东西,让人收敛了阿舅和舅母的尸身,将之安然葬入齐陵。
梁帝虽政绩平平,但也一生无过。
史家赞曰:帝年少继位,外柔内刚,辨查仁爱,自亲征之初,免赋税、轻徭役,宽和待下,亲厚万民。及乱,忧外匈奴之大患,怜内民生之疾苦,始不动兵。英年赴死,叹而惋呼!
姜昀却道:“史书夸的好听,其实你大父不是不想打,是手里的兵压根没高炳多。那时也有官员求他,尚有百名死士,不愁离不开建康。”
姜璎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姜璎赞道:“没错。但你大父不肯,他舍不下妻女,干脆舍了自己,皇位拱手相让,令剩余死士尽心尽力护送你阿娘她们离开。”
也算是保全一丝血脉。
高炳得了禅位书,又有赵堰求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萧晞姊妹。
只其他宗亲一个不留,尤其男子,无一活口。
“郎君!”守墓人是萧家的家臣,看见姜昀半夜过来,颇为欣喜,看样子,姜昀是这里的常客了。
“这位是……”
“我与阿蘅长女,名璎,字不琢。”姜昀笑着介绍爱女,名是妻子取的,字则是他想的,他偏头对女儿道,“这是云叔,你大父生前的书童。”
姜璎跟着唤了一声“阿祖”。
云叔老泪纵横,“使不得,使不得啊!”他看着姜璎好一会儿,才低头抹眼,“璎者,石似玉也,字不琢,郎君这是不想小主人成玉成材啊。”
姜昀哈哈大笑,“阿蘅说了,但求平安喜乐,不求磨砺成材!”
云叔立马道:“那还是贵主说的在理。”
他领着两人往墓地去。
先祭拜了梁帝夫妻,再去广陵公主墓。
“地下阴气重,小主人就在上头陪贵主说说话吧。”云叔蔼声道。
姜璎近乡情怯,“我……”
她低下头,好半天才讷讷道:“我不记得阿娘的模样了。”
阿娘会不会难过?
姜昀眼眶倏忽一红,让人取来画筒。
“你看看,爹爹是不是料事如神?”他调笑道,冲女儿眨了眨眼,快速掩盖湿意。
姜璎手有些抖,点了点头说:“谢谢爹爹。”
画是姜昀所作,墓志铭也是姜昀所写。一笔一划,不肯假手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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