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学费
“放心。”陈惜萍自信地挑眉，“保证一个漏洞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签约仪式流程严谨而冗长。
在主办方致欢迎词、领导讲话、产业园规划介绍及首批入驻俱乐部展示等环节后，终于进入了最核心的合同审核与签署阶段。陈惜萍果然不负所托，在涉及“营收合并报表的审计权”、“高端电竞设备折旧年限及置换责任”等关键条款上，与对方律师展开了专业而激烈的辩论，寸土不让。
宴黎则始终耐心地坐在她身侧，以沉稳的气场为她压阵。
出乎意料的是，陆为并未在这些“小陷阱”上过多纠缠。
他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对宴黎坦言：“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考验，你若没发现，算你运气不佳；既然发现了，那就按规矩办。”
宴黎四两拨千斤，淡淡地阴阳了他一句：“陆总还是这么幽默。”
当所有文件签署完毕，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绵绵秋雨，寒意更浓。
宴黎那一身优雅却单薄的旗袍，难以抵挡骤降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手臂。
陆为适时地举伞，为她遮住飘洒的雨丝。
“雨不小，我送你？”他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低沉。
“不必，我开了车来。”宴黎婉拒。
话音未落，陈惜萍已驾驶着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深邃的宝石蓝色迈巴赫S级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台阶前。
自上次车祸后，宴黎便换了这辆更显沉稳与安全的座驾。
“我的车来了。”宴黎以此作为告别。
陆为沉默地举伞，护送她走到车边。
就在宴黎拉开车门的瞬间，他却伸手按住了车门。
他靠得很近，那股融合了冷冽乌木香与一丝侵略性烟草气息的味道，强势地笼罩了她。
宴黎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随即又松弛下来。
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不是那个能被他随意掌控命运的金丝雀，而他，也不再是那个能对她生杀予夺的绝对主宰。
陆为的目光落在她耳垂那枚摇曳生辉的钻石耳环上，眸色深不见底：“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对你用强吗？”
宴黎静默不语。
他自问自答，声音压得很低：“因为我想要你自愿走到我身边，为我折腰，真心臣服。”
这狂妄的发言，确实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于他而言，爱从来不是平等的给予，而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恩赐与征服。
然而，他话锋陡然一转，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挫败的意味：“可我好像失败了，现在，是我自愿走到了你身边，而你...甚至不愿为我稍作停留。”
这话语里透露出的委屈，让这个素来杀伐果断的商业帝王，此刻竟像个求而不得的怨夫。
宴黎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能清晰看到他微微低头，似乎想将额头靠在她肩头，却终因那份刻入骨髓的矜持而止住了动作。
她知道陈惜萍此刻定然在车内看得津津有味，不欲再多做纠缠。
她微微侧身，以肩膀隔开些许距离。
陆为顺势退开半步，手中的伞却依旧固执地倾向她这一边。
宴黎抬眼，目光平静无波，语气疏淡：“看来陆总在我这里，总算学会了怎样爱一个人，只是希望往后的合作，你能展现出更多诚意，也不枉交了这一番‘学费’。”
这话如同冰锥，刺得陆为浑身一僵。
宴黎不再多言，拉开车门，利落地坐进驾驶座。
车子平稳地汇入雨夜的车流，将那道依旧伫立在雨中的挺拔身影远远抛在身后。
陈惜萍看着后视镜，啧啧摇头：“真绝情啊，宴老板。”
宴黎目视前方，淡淡反问：“你心疼他？”
陈惜萍还没说话，后座忽然传来一声刻意加重的轻咳。
宴黎这才从内后视镜注意到，詹文林竟不知何时端坐在后座，穿着一身严谨的深灰色西装，神色一如既往的沉稳。
“你怎么在这？”宴黎有些惊讶。
陈惜萍略带不好意思地解释：“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就跟来看看。”
“你一直等在车里？”宴黎更诧异了。
詹文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刚来不久，是来接惜萍，一起去吃晚餐的。”
宴黎顿时感到自己被无形中塞了满嘴狗粮。
她默默化身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司机，将这对散发着恋爱酸臭气息的男女送达市中心一家格调高雅的法式餐厅，然后独自驱车返回星火俱乐部。
她需要将今天从产业园带回来的重要文件妥善归档。
令她意外的是，这么晚了，训练室里竟还亮着灯。
推门进去，只见凌辰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穿着一件简单的纯白色长袖训练服，侧脸在屏幕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专注。
听到动静，他立刻转过头。
“你们明天不是要出发去比赛了吗？怎么还在基地？”宴黎问道。
“明天一早的飞机。”凌辰站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宴黎察觉到他似乎有话要说，便耐心地问：“还有事？”
凌辰踟蹰了片刻，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森绿色质感高级的丝绒首饰盒。
盒盖上清晰地印着某个以简约设计闻名的奢侈品牌Logo。
“宴黎姐。”
他语气有些急促，耳根微微发红，“你生日那天，我们正好在打总决赛，没办法当面给你庆祝，这个...是礼物，提前送给你。”
他不容宴黎拒绝或回应，几乎是有些强硬地将小盒子塞进她手里。
“哎，你...”
宴黎话未出口，凌辰已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般，飞快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了训练室，留下她一个人对着那个小盒子有些哭笑不得。
回到顶楼办公室，宴黎在灯光下打开了那个丝绒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白金质地，镶嵌着一排渐变大小钻石的纤细手链，设计极致简约，却于细节处透露出低调的奢华，非常符合她的审美。
这份礼物，显然价值不菲。
以凌辰如今的身价并非负担不起，但宴黎觉得，他其实不必如此。
对她而言，他能为她捧回那座冠军奖杯，会比任何贵重礼物都更让她欣喜。
不过，指尖抚过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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