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风的自信并不来源于他的自负,而是来源于他的面具,只要萧南风是御花园击碎玉佩之人,他就不会输。只是眼下,他不急着要给凌梦瑶真相了,他要等凌梦瑶徐徐找寻到真相,亲自站到他的面前。

那时候他会对凌梦瑶说他等了很久。

而现在他对凌梦瑶说:“公主,今夜睡个好觉,别太劳累。”

凌梦瑶实在是累了,世间所有的杂乱事情好像都在成婚后向她奔涌而来,她措手不及,还未曾习惯。她靠在了萧南风的肩膀上,疲惫地闭上双眼,她要好好休息,才能更有精神面对明日的事情。

萧南风横打抱起了凌梦瑶回到宫中去。

等凌梦瑶睡着,他替凌梦瑶掖好被子,这才出门找早就等候在外头的白瑾。

白瑾奉命盯紧了戴墨尘的一举一动,宫中事情繁多,有些是萧南风不能照顾到的,就需要有白瑾的一双眼睛。白瑾在暗处,看到萧南风出来便打了信号等萧南风过来,他有很重要要的情报要告诉萧南风。

戴墨尘最近一直在前朝活跃,拿着礼进了许多朝臣的家门,来往密切,似乎是要为自己的前程大干一场。

戴墨尘从前在朝堂不是这样的人,他都表现得无欲无求,光风霁月的样子,有君子气节只肯与史书为伴,能让戴墨尘忽然转性的,不能是其他,只可能是戴墨尘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此事很是要紧,戴墨尘到底想要在筹谋什么,他不敢耽误,第一时间就来找了萧南风:“驸马,是不是戴墨尘想要再算计您和公主?”

萧南风听后只是冷笑:“他算计我做什么,他估计是不甘心,他对公主还没有死心。”

“如果真的让他如愿了怎么办?”白瑾时刻警惕着,“要不要我去警告他一下,让他别打坏主意。”

“不用,就随他去,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他的前程,若是我们动手,反而会被他抓住把柄,说我们小题大做,不肯容人。”萧南风摆摆手,只要戴墨尘不打公主的主意,戴墨尘做什么他都不在意。

萧南风对白瑾道:“但是戴墨尘不得不防,我和公主的那些事情他都知晓,甚至能打造出同样的面具,说明他本来就是想要借着公主飞黄腾达的,他蓄谋已久,一定偷窥过我和公主,这种人最难防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是。”白瑾领命。

“天冷了,你多添一件衣裳,不用守在外面了,我自己会小心,”萧南风看着白瑾身上单薄的衣,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下去领二两银钱,给自己添置点东西,也去买点酒暖暖身子。”

白瑾抱拳离去。

萧南风看着白瑾离去的身影叹息了一声,他身边养出来的人只剩下白瑾一人,当初他要让白瑾也跟着萧南月去挣得自己的前程,但是白瑾誓死不离开萧南风,让萧南风感动,也让萧南风感慨。

跟着他是自断前程,但是白瑾说驸马身边若是没人,那更是危险。

前程和萧南风的安危之中,白瑾选择了萧南风。萧南风心中也是有打算的,若是以后能有为白瑾求得的前程,他一定会为白瑾争取。

萧南风在屋外站了许久才回到屋中去,他要去看看公主。

屋外狂风飞舞,打得窗子震天响,萧南风命人将那窗子关实了不吵醒公主,他才到床边,就听得凌梦瑶传来的声音。

萧南风快步上前,坐在床边握住了凌梦瑶的手。

凌梦瑶双目紧闭,并没有睡醒的意思,应该是梦魇住了。萧南风凑近了听,听出了凌梦瑶口中说的断断续续的话语。

“不要,不要死,醒过来。”

“没人死,”萧南风知道公主担心王后,他将凌梦瑶的手举起,放在唇边吻着,安抚着凌梦瑶,“公主放心,王后的命保住了。”

“不要,我害怕。”

“父皇、母后,别离开我。”

凌梦瑶梦到了亲人离世,这让萧南风想到了守孝期时,凌梦瑶思念亲人日日难眠的样子。那时候的公主无心拉弓,趴在御花园的石桌上只是流泪,他什么都不能为凌梦瑶做,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凌梦瑶擦掉眼泪,扬起头看他。

“你也会离开我吗?”凌梦瑶患得患失,她不想要再失去任何一人。

面具挡住了萧南风的面容,他不能给凌梦瑶这样的承诺,他只能一言不发,看着凌梦瑶,看着她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定的样子对着萧南风道:“没关系,我会慢慢习惯这一切的,我会变成很厉害的人,到那时,我能接受任何人的离去。”

“那时候我不会再依赖任何人。”

也是那时候,萧南风的心颤动着,为了凌梦瑶。

长大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至少对凌梦瑶是这样的,这些年凌梦瑶虽然已经不与旁人诉说她的痛苦,可是那些埋藏在她心里的苦楚并没有消散,而是被她压在了心底,随时都能够被再次揭开。

这些伤痛,凌梦瑶从来未曾和旁人说过,所有人都以为公主想开了,可是今日萧南风看到了脆弱的、佯装坚强的公主。

萧南风很是心疼,他出征离开公主的那些岁月里,不知道公主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萧南风眼底浮现出来温柔,他才抚摸上凌梦瑶的脸颊,将那凌乱了的头发撇到一边,他还要俯身亲吻凌梦瑶的额头,然后他忽然想起来,那些岁月里不是凌梦瑶一个人熬过去的,那些岁月里有人趁虚而入。

戴墨尘,萧南风光是听到了这个名字,他眼底里就有了冷气杀意,他不懂得那些时日里戴墨尘和凌梦瑶做过什么,戴墨尘会不会和他一样规矩,还是想着能够在凌梦瑶这里得到一切,坐实驸马的名头。

光是想想,萧南风再看向凌梦瑶,他的心中有不甘,他也可以陪伴,他以后有长久的时光,能够好好地陪伴在凌梦瑶的身边,以后都是他,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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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梦瑶知道自己做了噩梦,她浑浑噩噩抓紧了被子,她的眼睛睁不开,她混沌之中摸到了柔软的能给予她安全的东西,她才能度过那样漫长的黑夜。等她翌日醒来,自己做过什么梦已经忘却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却是萧南风。

竟然是萧南风!

凌梦瑶瞬间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南风。她发觉自己并不是简单地靠在萧南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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