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当真要改嫁吗?”琉璃担忧地问。
今早琉璃在暖阁服侍,听到了只言片语,整日悬心。
废帝和家眷全都被挪去南宫居住,自家娘娘却被皇上留了下来,联想到之前的纠葛,琉璃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
考虑到娘娘身体不适,搬到南宫请医问药多有不便,她一直忍着没问。
昨日娘娘再次发病,皇上毫不避讳进到内室,琉璃要拦,事到临头又胆怯了。
被瓦剌俘虏前,皇上身上的威压并不重,相反还有点轻浮,不够稳重。经历过生死之后,每次见到皇上,她总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很慌。
见皇上抬手赶人,她想都没想,拉着璎珞就走,走到门外才回过味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可当她原路返回去推门,发现暖阁的门从里面拴上了。
娘娘病了一夜,皇上在内室守了一夜,这一夜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等到门开,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琉璃不敢带旁人只叫了璎珞进去伺候。
内室静悄悄的,幔帐垂落,床边放着一对绣鞋和一双乌皮靴。
帐内传出娘娘轻细的问话,然后皇上回话,话题逐渐敏感,让人脸红心热。
琉璃是娘娘的陪嫁丫鬟,贴身服侍这么多年,哪怕在郕王府,在娘娘与郕王刚成亲那会儿,也没听见郕王说过一句肉麻情话。
郕王温润,而当今沉冷淡漠,浑身透露出生人勿进的肃杀之气,谁能想到这样冷的一个男人张嘴就是“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我把心剖出来,里面全是你”。
琉璃与璎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害怕。
还是琉璃先反应过来,用眼神安抚璎珞,让她别慌。娘娘虽然出身武官之家,从小也是读女四书长大的,自然懂得分寸。
两人才平复好心情,又听自家娘娘说了一句更加惊世骇俗的话:“是不是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就会做个好皇帝,善待我和淑儿,善待这天下所有人。”
后面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我答应和你在一起”这几个字瞬间塞满了琉璃的脑子。
伯兄和弟媳共度良宵已然惊世骇俗,传出去就是天大的丑闻,娘娘怎么还敢说和皇上在一起的话?
当时若不是璎珞及时将她扶住,琉璃差点自己绊倒自己,御前失仪。
“我也不知道,看皇上如何安排吧。”谢云萝望着妆镜里明艳娇丽的容颜,有些拿不准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朱祁钰不但是中央空调,还是个妈宝男,对原主别说专一,连最起码的维护都做不到。
只因杭氏生了儿子,便纵容她分原主的权,尊卑不分,宠妾灭妻。
原主是孙太后指给朱祁钰的,杭氏才是吴太妃属意的儿媳,原主弹压杭氏就等于向吴太妃宣战。
对上杭氏,原主都不一定有胜算,更何况是婆母吴太妃。
记忆深处,嫁给朱祁钰这些年,原主受尽委屈,但原主心中有爱,并不觉得苦。可在谢云萝看来,相当于泡在黄连水中,还是有苦说不出的那种。
苦且憋屈。
但嫁给朱祁镇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如果说朱祁钰是宠妾灭妻,那么朱祁镇便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狂蜂浪蝶。
放着情深义重的钱皇后不理,对曾经得宠的周贵妃不屑一顾,转头盯上了自己的弟媳。
——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可见不是第一次说。
——我把心剖出来,里面都是你。
想到这里,谢云萝深深吸气。
他心里有没有自己,她不清楚,但她亲眼看见他把心剖出来了。
脸不红心不跳,其中的心不跳,可能有这方面原因。
不对,谢云萝,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人没有心怎么活?
人也不可能捧着心脏说话!
谢云萝瞳孔放大了一瞬,刹那收缩:“……他不是人!”
昨天她就意识到了,但经历太多,来不及深想,今日才算得出结论。
琉璃问娘娘是否要改嫁,娘娘沉思片刻,表情古怪,忽然冒出一句“他不是人”,吓得琉璃掉了手中金钗,砸在妆台上发出“嘡啷”一声。
大胆假设也吓了谢云萝一跳,但她的接受程度明显比琉璃好。
别忘了,她是穿来的。
人都能穿越,朱祁镇出征前后大变活人,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也不是没可能。
孙太后说当年选妃的时候,朱祁镇看上了原主,大约不会有假,可此时距离选妃已然过去好几年,朱祁镇为何早不动手抢人?
在自己坐上龙椅之后,在郕王朱祁钰还是小透明的时候抢不是更容易,何必非要等上几年,等到原主生育过?
据原主所知,朱祁镇并不是“曹操综合症”患者,对人妻没兴趣。
太多疑问统统指向一个点:朱祁镇很可能像原主那样,被换了芯子,而附在他身上的,不是人。
谢云萝起身去书房,写了一封信让人秘密带回汪家,于几日后得到回复。
“十几万瓦剌铁骑凭空消失了?”
谢云萝在信中问起土木堡之变后瓦剌军队的去向,汪家显然派人打听过,得到的结论是未知。
九边的斥候不止一次深入草原打探,并没人知道瓦剌首领也先和他带走的军队去了哪里。
汪家世袭武官,在明军里有自己的渠道,不可能打听不出来。
再说也先和瓦剌人的动向,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打探起来没有难度。
十几万人,不是十几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就算封狼居胥,总还有个去处。
谢云萝将书信扔进火盆,又看了一眼墙角座钟,起身说:“去清宁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有辅政之权,又是朱祁镇亲妈,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孙太后不但有辅政之权,还代管了后宫一些事务,比如皇上昨夜翻了谁的牌子,在哪儿用膳,宿在何处,统统都知道。
听说皇上昨夜去了坤宁宫,直到清早才离开,孙太后老脸发烫,捂着心口才算喘匀了气。
“太后,昨夜的事……尚寝局那边如何记录?”宣嬷嬷眉头拧紧,几乎愁成了一根麻花。
皇帝的日常起居有专人记录,叫起居注,外朝的起居注,由翰林院官员担任,内廷的起居注,则由尚寝局记录。
《内起居注》属于皇室的绝对私密档案,为皇嗣的宗法地位和血脉纯正服务。
恰在此时,有宫女走进来禀报:“太后,郕郡王妃来请安。”
孙太后看了宣嬷嬷一眼,不冷不热道:“问问正主不就知道了。”
过来请安之前,谢云萝就猜到皇上在坤宁宫过夜瞒不住孙太后,躲是躲不过的。
此时被不冷不热地问起内廷起居注如何写,谢云萝心中早有计较:“臣妾眼下的处境,太后不愿看到,臣妾也是一样。此事非我想,也非我能阻挠,善后全凭太后做主。”
翻译成人话是:跟我扯犊子没用,有本事找你儿子去。
孙太后以手扶额,气消大半。
不是不气了,是气也没用。
自己的儿子自己都左右不了,指望汪氏做什么,损伤龙体还是投缳自尽?
孙太后不是吴太妃,遇事足够冷静:“皇上对你有意,拦也拦不住,哀家只想问一句,你是什么想法?”
能商量就好,谢云萝拿帕子擦了擦眼尾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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