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哭泣,她非但没有换得大人的安慰,反而是母亲更加暴怒的声音:“哭什么哭,都告诉你了没有哥哥,没有哥哥,非哭!非哭!”

她说着话,已经拿起旁边的毛衣针打了下来,此刻的江芙可以看到母亲其实已经“控制”了力道,但是幻影里年幼的自己却不懂这一切,孩子分不清,只能感受到巨大的恐惧,和母亲暴怒的声音。

此刻,房间里成了一个隔绝的空间,里面只有母亲暴怒的眼神,落下来的“鞭子”,还有孩子无助的哭泣。

年幼的孩子看不到母亲眼里闪过的泪水,也感知不到她略微发抖的双手,唯有爆哭能抵消母亲的暴怒。

此刻画面开始扭曲,哪怕此刻的江芙毫无记忆,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她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窒息,仿佛是过去真的在她脑海里重演。

但是这个念头一落,江芙却又觉得好笑。

如何不算重演,她此刻不是结结实实看到了这一切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画面才渐渐清晰,她看到房门被打开,自己被爷爷抱出去,母亲在原地呆站着,没有开口,也没有什么表情,目光空洞。

没有人去管此刻目光空洞的母亲,而是全部围绕着她这个哭泣的孩子,爷爷便抱着她出去,说要给她买零食,江芙就看见自己抽抽搭搭的点头,哭声止住,只有鼻涕一吸一吸,整张脸滑稽又狼狈。

房门被合上,但是随着画面一转,再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幼年的自己,而是在房间里的父母。

母亲敲着桌子,模样像是崩溃到极点:“她都这样了,你们还这么放心,是没有把女儿放在心上吗?”

父亲有些无奈:“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那个预言说归说,但是……那些东西我们确实都没看见,你也就别瞎操心了。”

“什么叫做我不要瞎操心,女儿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听到那个预言,说女儿天生就有那么一双眼睛,会和“那些东西”为伍,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听到这个说法,如同在脑海里响起一个惊雷,江芙彻底僵住,她下意识看向司渟。

神君大人面色波澜不惊,只是平静看着面前,仿佛万事万物在他眼里都如云烟过眼。

母亲压抑着呼吸,只能不停拽紧着手里的纸巾,上面已被她捏得散落一旁,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却依然绷紧着开口:“我知道了,”她合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经一片清明,仿佛下了一个什么绝大的决定。

“心随意动,一切皆由心生,从此之后,她看不到那些东西,看的都是影子,是幻影,是病,是要治愈的疾病。”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十分冷淡,冷淡的似乎不带什么情绪,仿佛只是一个陈述,父亲听得一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重复:“病?”

“是,”母亲沉默着开口,看着被她砸碎的一个气球碎片,又紧紧收拢在掌心,手指和她呼吸一起微微颤抖,“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个,芙芙只能是病,她看不到我那个早夭的孩子,我们也从来没有过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她再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却更像是一片死寂:“从此以后,不要再有人提起那个哥哥,如果芙芙再对着虚空说话,我们就要告诉她那是病,要让她相信是病,并且……”

说到这里,母亲忽然笑了,她对着父亲微微笑着,唯有眼角有水光微微闪过:“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那些东西,孩子本就看不见,不是吗?”

后面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江芙看见闪过自己很多正常碎片。有小时候和父母说看见了马路上的影子,然后得到了母亲一个巴掌,在学校的时候和同学说看到她背上压着的人,然后回去后又得到母亲一巴掌。

她开始吃药,吃很多很多的药,母亲说吃了药一切就能好。

但是没有用,她依然看见。

至于小时候吃的药——在如今的江芙看来,只觉得可笑又无奈,那哪里是什么药,分明就是一个钙片。

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总算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母亲听过了那个预言,知道她活不过二十五岁,她害怕她真的会死了,就开始杜绝一切危险,但是那些东西,他们看不到也解决不了,所以这一切都把归结于她的“病”。

那是他们唯一能掌握住的东西,仿佛只觉得,只要她自己相信了那些是“病”,那么预言就不会发生。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江芙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觉得可笑,小时候想不通的一切都得到了答案,可是却又好像没有得到答案。

她知道了母亲对她那些想法是来自于恐惧,她想抓住可以抵消恐惧的办法,所以用错了方式。

父亲爱她,也觉得母亲做法过于激进,却因为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从而默许。

至于爷爷奶奶,心疼她的年纪轻轻遭受的那一切,也因为不能越权参与她的管教,只能选择在事后安抚。

所有人都做到了自己当时能做的,想要好好保护她长大,如同紧密运转的齿轮,却偏偏卡死了她生长的关节。

母亲把她一切定义为“病”,可是江芙却一直没法如此定义自己,内心委屈,却又无法反抗,甚至开始不断重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切不能归结于外因,也不能归结于内因,既不能像母亲期待那样,把自己一切当成病。也不能像父亲和爷爷奶奶隐秘期待的那种,希望能靠自己挣扎出这个牢笼,于是她演变出了第二种想法,背离了所有人初衷——

我看到了,但是我不能说我看到,我看到就是我做错了,所以我要闭嘴。

既不是母亲的期待,也不是其他人的期待,而是滑向了更深的深渊。

如今站在未来,深切看到了一切,江芙觉得仿佛长在荒原之中,连风都在她身边停滞了下,目之所及,唯有一片荒芜。

似乎没有可以责怪的人,所有人也都是真切为她好,但是也依然对她造成了伤害,这种无法归结的责怪,此刻就如这片荒芜一点点蚕食而来,似乎要将她也化作风化的雕塑。

“江芙,”就在她目光涣散的时候,她听到了司渟的声音,像是一滴清澈的水落入她心底的深渊,一点点拉回了她的理智,“世界万物皆有黑白两面,却又不是仅仅只有两面。”

江芙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到神明大人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并非任何暧昧的举动,而像是春风抚过嫩芽,流水划过浅滩,神明略微弯了弯嘴角,眼底笑意温和,真的就像是神明看着一株嫩芽突破而生的奇迹。

“种子破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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