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陈塘往事
哪吒带着簌雪，两人一边闪避，一边飞速离开此地。
但那些怨灵却在身后，穷追不舍，似是不抓到他们誓不罢休一般。
哪吒速度是极快，可长时间的奔走极为消耗体力，后续虽能躲开攻击，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簌雪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让哪吒将她放下，自己离开，让她在这儿被怨灵吞噬，说不定还能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就在这时，一缕极其细微、几乎被怨念喧嚣淹没的歌声，幽幽地飘了过来。
那歌声空灵而哀伤，调子古老陌生，不带有丝毫归墟的暴戾之气，反而像一道清冽的溪流，悄然沁入这片死寂的荒原。
簌雪心头猛地一怔。
这歌声……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蔓延上心头。
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麻。
这曲调她从未听过，却感到无比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在她耳畔反复吟唱。
“怎么了？”
哪吒立刻察觉她的异常，侧过脸询问道。
“你……没听到吗？”
簌雪难以置信，目光茫然地追寻着歌声的来处：“有歌声。”
“歌声？”
哪吒眉头紧锁，侧耳倾听片刻，除了令人心烦意乱的怨灵尖叫，别无其他。
“你出现幻觉了？”哪吒问她。
“不！不是幻觉！”簌雪第一次如此急切地反驳。
她抓住哪吒的衣袖，指尖冰凉：“是真的！就在那边！”
她指向一个方向，那歌声在她感知之中，如同黑暗中一缕微光，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
哪吒侧头看了眼簌雪所指的方向，仍旧漆黑一片。
以至于他怀疑她的神智是否也受到了侵蚀。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信她一信。
“指路。”他最终沉声道。
调整方向，朝着簌雪所指，迈步走去。
簌雪静耳聆听，越往前走，那歌声便越发清晰。
曲调哀婉，莫名悲伤。
她的胸口也跟着闷闷的，好难受，却不知为何难受。
终于，在歌声的引导下，二人甩开了身后的恶灵，却不知来到了归墟的哪一处。
这里的壁垒与其他地方不同，有细微的扭曲感，隐约能感觉到气息极其微弱的流动。
“这里……”哪吒眼神一凝，伸手触碰那扭曲的壁垒。
指尖传来轻微的阻滞，但并非完全不可撼动。
“壁垒很薄！”他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振奋。
这或许可以突破口。
而仔细贯穿，才发觉这处壁垒的附近，竟然有些许裂痕，似是术法攻击后留下，该是有人曾和他们一般，企图破开这归墟，离开此处。
“是这里。”
簌雪喃喃自语，声音低落：“歌声是从这里……从外面传来的……”
哪吒不再犹豫，将簌雪从背上放下。
“退后。”
他将簌雪拉到身后，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压暴涨，混天绫如赤龙般环绕飞舞，乾坤圈凝聚起金光。
——他要用全力，试着破开这唯一的生路。
在他身后，簌雪耳畔仍萦绕着哀戚的歌声，不曾停息。
这歌声，究竟从何而来？
簌雪不解，但此刻更多的还是找到出口的喜悦。
乾坤圈嗡鸣震颤，其上符文次第亮起，随着簌雪所指，狠狠撞向那处壁垒！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整个归墟。
剧烈的冲击将周围的黑暗涤荡一空，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明光过后，壁垒上应声破开一个洞口，边缘闪烁着绿色萤光。
刹那间，外界熟悉的海风顺着洞口灌入，微凉湿润、带着些许咸腥味儿的空气涌入鼻腔。
窒息之感顿时消散。
就在洞口开启，内外气息交错的一瞬，哪吒猛地回身！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簌雪的表情，左手已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动作粗暴，不带丝毫温柔，右手掌心滚烫的厉害，按在她心口。
——旧时他封印她法力之处。
“呃！”
簌雪闷哼一声，只觉全身经脉再次被打通，暖流涌入，所过之处，禁锢寸寸碎裂，消弭于无形。
法力复苏，灵力涌入还未完全传遍四肢百骸，哪吒握住她手腕的手指猛然收紧，力道很大。
“走！”
他低喝一声，混天绫急速卷来，赤色流光将两人身影彻底包裹，从正在急速收缩闭合的洞口飞出，
－
月夜滩。
海浪轻拍岸边礁石，仿佛归墟之中，那场惊心动魄的逃生从未发生过。
几个奉命留守的士兵，正紧盯着哪吒和簌雪二人消失的地方，阵法隐去，缝隙闭合，海滩上一片平静。
正当他们焦急的搜寻，欲将此事回禀总兵时，忽然眼前一花，地动山摇，脚下站立不稳，响起轰隆的声音。
岸边的气息开始剧烈扭曲，似是被某种力量撕开个洞口。
兵士们手持刀剑，严阵以待，紧盯洞口。
只见一道金光自洞内飞出，眨眼间，两道身影踉跄着出现在海滩上。
正是去而复返的哪吒与簌雪。
“少将军！是少将军出来了！”
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只听其中有人喊道，其余人连忙收起兵器，快步围拢上去。
哪吒几乎是落地瞬间便松开了揽着簌雪的手，向后微撤了半步，才稳住身形的动作。
他脸色依旧沉郁，眉宇间残留着强行催动法力后的疲惫与未散的戾气。
“我们进去多久？”
领头的兵士恭敬抱拳，回答：“回少将军，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簌雪在旁听着，心下猛地一沉。
半柱香？
原来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么？
簌雪一时竟分不清，归墟内的种种，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只是自己黄粱一梦。
很快，接到急报的李靖亲自率领着大批精锐兵马，赶到滩涂。
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肃杀之气愈发浓烈。
李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现场，先是在哪吒身上短暂停留。
随即，骤然一转，目光锁住了正下意识地想要缩在哪吒身后，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簌雪身上。
李靖的眉头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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