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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养长大的小皇帝掌了权,命人将她的尸骨从萧王坟里翻出来,复以大礼重新随葬入先帝陵寝。

当初,萧王穷途末路,一柄匕首扔在她的眼前。她不死,不足以表决心爱他。

如今,小皇帝以她的尸骨昭告天下:太后不堪受辱于萧王,自刎而死。她不死,不足以名正言顺继续做先帝的妻。

——然而,浑然不是这回事,都不是。

元箬从前不过是小家碧玉,本以为她这一生眼界也将限于江南山水之中,谁料想天不遂人愿,皇城里降了旨意,宣她进宫。

元家祖辈都做官,只是现在没落了。最显赫一朝时,她祖父是顾命大臣,受诏辅佐年幼的君王。岂知皇帝年纪愈长,君臣之间也愈隔着一道鸿沟,不能释怀。彼此都相疑,她祖父一气之下便上书乞骸骨,举全家迁回故地。

她出生时,元家落败的格局已定。因为她祖父既不许叔父们入仕为官,又不许他们从事别业。元家积世的清名成了累赘,到最后,这家里没有一个人是不怨恨他的。

可偏偏还不死。

圣旨到时,他还不死,所以不肯接旨。

还是随行的宣旨太监有意向她父亲漏了一星半点。他们久不在朝堂,连触觉也生了锈,拿不准皇帝意思。

一面百善孝为先,一面却又不敢不遵旨。她父亲愁得白了发,待到宣旨太监一行人返程当日,他悄悄地打点了人手,奔夜送她一道上路。

临行前,父亲跟她讲了一句话:“不要怨怪你祖父,他一辈子受君王猜忌,因此不肯儿孙再受他的苦。可我们的苦,他也一点不体谅。皇城最是人心难测的地方,家中不得不送你去,只因这是已盼顾许久的圣意,你日后千万莫怨及我们。”

元箬始终没吭声,只是在母亲啜泪之时稍稍抬眼,似乎回顾元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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