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璃一人一马带着大批傀儡归来,素衣白袍的雪无霁站在山谷口露出抹浅浅的笑。

这笑却和李平泽、沈羽明等心机男子诡计得逞后笑截然不同。白发神医的唇角微微扬起,眼底却没有半分畅快。萧璃在距雪无霁不远处勒马止步时,莫名从她那张未被岁月留下任何痕迹的美人面庞上看出些悲凉与无奈,或许还有几分孤注一掷的决心。

回春谷入口两侧都是高耸的青山,山谷里极易起风,眼下雪无霁满头白发便被风吹得四下飘扬,连带着衣袖也向后猎猎飘飞。她站在平地上仰头同爱徒对视,随后弯起眉眼,用极其欣慰的语气道:

“阿璃,你回来了。”

雪无霁话音刚落,萧璃身后那大批石牢傀儡就若有所感地重新骚动起来。萧璃闻声下意识要去摸那块寻霜教玉牌,雪无霁却已迅速来到她身边,抬起手轻轻按住了她:

“既然到了,那就先让他们进到谷里吧。”

萧璃一时语塞,只能看那群全无人形的怪物遵循雪无霁的指引朝回春谷走去。她坐在马上看大片黑压压的身影入侵自己从小住到大的世外桃源,又看看师尊近在咫尺的满头银丝,眼眶不知不觉就染上了几分红:

“可他们不是回春谷的人,凭什么进去?”

雪无霁似乎早就意识到萧璃要这样问了。她伸手朝萧璃腰间虚虚一比,那银月链化成的寻霜教玉牌便重新化作丝丝缕缕的银白色光线,汇作玉镯缠绕到旧主人的手上。

接着,她对萧璃轻轻说了句“下来”。而后一只傀儡顺从地走到马旁牵起马就要走,萧璃心里警铃大作,飞身运起轻功立刻下了马。

直到身体稳稳落地,萧璃才回过头用警觉的视线看向那群傀儡。雪无霁却在这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安慰道:

“放心,是我让他们进去的,断不会伤害到你们。”

“师尊,那可是传血蛊……”

“正是因为那是传血蛊。传血蛊傀儡身上会有原主人的特性,他陆邈就算把全天下掀翻过去,也不会动我回春谷半分。”

说这句话时,萧璃竟从师尊眼里看出几分极尽温柔的眷恋。她隐约觉得雪无霁现下的状态已有些偏执,纠结了几次想开口却还是没说出来,只能和雪无霁一起跟在傀儡群的最后面朝谷里走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经历了重大变故,现下分明是仲夏,萧璃却觉得回春谷附近冷得令人颤抖。风吹过附近青山上婆娑的树叶,也为她心中添了几分萧瑟的悲凉。

走出没几步,雪无霁便在她身边开口:

“阿璃,这段时间跟四大派相处下来,你觉得江湖四杰是怎样的人?”

萧璃沉默了很久,直到雪无霁回头才终于开口:

“白日山李平泽官腔太大,听雨城沈羽明喜怒无常;御风楼江鸿书还算正派,重云阁程晓毓与我不熟,不好评判。”

听到这话,雪无霁不由轻笑了一声。而后她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所谓‘江湖四杰’向来是武林中人的祸害。李平泽狼子野心草菅人命,沈羽明趋炎附势心狠手毒,程晓毓年轻时人品尚可却缺乏自己的主见,江鸿书更是棵软弱无能的墙头草,忙活半天连自己的妻子东方颜都保护不了。硬要说的话,其他三人就是李平泽养的三条性情各异的狗罢了。”

说到最后,雪无霁的神情似乎染上了几分怨恨。萧璃知道东方颜是江煜的娘亲,于是也不由怔了怔。雪无霁却迅速将话题调转到御风楼上:

“说起江鸿书,你是不是还和他家少楼主关系不错?”

“是,阿煜人非常好。”

大抵是为了在这不知底细的师尊面前保护江煜,萧璃刻意用了个无比亲密的称呼。雪无霁闻言饶有兴趣地扬了扬眉,又道:

“那位少楼主倒是有点本事。我没想到你俩会这么快就阴差阳错地把那座石牢翻出来,我以为那个幻境要等李平泽把重云阁和御风楼颠覆得差不多才会有人进。”

萧璃精准捕捉到了雪无霁最后放出的信息,秀眉微蹙道:

“这么说,师尊知道李平泽和沈羽明做了什么。”

讲到这个雪无霁压抑多年的愤懑便控不住了,她眉目冷下去时眉心朱砂便如血一样红:

“那可不是。这些年回春谷不常出山,寻霜教的教徒却隐藏在江湖各处。我作为陆邈之后的第二任教主能得到很多消息,李平泽和沈羽明的谋划自然也不在话下。李平泽的第一个阴谋就是趁武林大会清剿御风楼和重云阁的精锐,将四大派慢慢变成两大派。”

“所以那只发狂的白虎,的确是白日山自己手笔。”

“嗯,白日山对那只猛兽动了手脚,目的就是将御风楼那四个青年才俊困死在洞里。不过这件事是我在摘星历练结束后才知道的,我也没想到李平泽会大胆到一开始就对江家少楼主下手。”

事情涉及到江煜,萧璃不由产生一阵强烈的心悸。可她随即立刻想起什么:

“可当时李平泽的大弟子唐陌也在,白虎攻击起白日山自己的人毫不手软。李平泽狠起来难道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吗?”

“这就是御风楼那个叫陈曜的毛头小子不听话了。他对以唐陌为首的一群白日山弟子有很大的敌意,于是从我手里偷了能致野兽发狂的迷香,又趁摘星历练开始前烧进了山洞里。白日山借七星石布下的阴谋撞上回春谷无色无味却功效极强的香,直接将那白虎变成了敌我不分的杀伐工具。”

雪无霁这时神情有些不满,因为就算没对她的计谋产生多少负面影响,手中棋子的独行也让她产生了极为烦躁的失控感。可她那张白皙的脸上随即又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

“当然,师尊早就料到这些从四大派出来的家伙不靠谱,所以只让陈曜给我及时传递御风楼的讯息。李平泽是不是疑惑过好久,我是怎么把望苍城那么多百姓全都变成药人傀儡的?”

这话让萧璃不寒而栗。她心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猜想,却因太过荒谬不敢确定。

可她和雪无霁毕竟是连心多年的师徒,有时候萧璃只消变一变表情,如师如母的雪无霁就能迅速猜中她的所思所想。雪无霁满意地点点脑袋:

“嗯,师尊利用了你们,只是你们从始至终都不知情罢了。回春谷从来都是江湖上颇具盛名的神医门派,望苍城的人自然会趁你们上白日山前那段时间各种寻医求药。我让你们带去‘造福’百姓那些药材全都带了传血蛊,只要有一群人染上,根据传血蛊的机制,这蛊没多久就能传遍望苍城了。”

雪无霁说这话时眼底无波无澜,萧璃却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凉。自幼信奉的“悬壶济世”信条在此刻受到动摇,她曾经最骄傲的医药之道在此刻成了杀人的屠刀,让她那本该洁白无尘的白袍染上整整一城人的血。

她花费好大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心中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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