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是雪后的天气寒意更甚,要很久才能散,还有丝丝凉意,故尘染冷得有些睡不着,干脆早早起来梳妆。
从北塬回来后事情一大堆,尤其是万尊阁建立总部之事,钱有了,但她一直都没时间忙。今日她先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完,那就是送故寒赋一程。
她面无表情地划拉着梳妆台上的首饰和妆品。
正梳理着,殿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小太监通报道:“皇后娘娘,尚食局的林若求见。”
故尘染指尖摩挲着指上的心玥戒,淡淡道:“让她进来。”
林若低着头走进殿内,一见到故尘染便慌忙跪下:“奴婢……奴婢给娘娘请安!”
故尘染睨了一眼她苍白的脸,继续戴着耳饰,平声道:“起来吧。太后那边,你是怎么回的?”
林若忙不迭应道:“回、回娘娘的话,奴婢把娘娘的话原封不动带给太后了!太后听了之后……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再斥责奴婢……”她偷偷抬眼瞥了故尘染一眼,见对方神色平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下去,“今早奴婢来之前,太后身边的人传了话,说太后娘娘念着与娘娘的情分,想邀娘娘去御花园赏花,也正好叙叙旧。”
“叙旧?”故尘染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眯起眼睛,“本宫与她之间,何时有过‘旧情’好叙?怕是这御花园的花,都比她的心意来得真诚些啊。”
她面色蛮不爽的,换谁也不愿意被耽误这点时间。
“她倒是会挑时候,知道夜……陛下今日上朝,便急着来叙旧了?莫不是怕本宫在陛下面前,把她那点良苦用心抖落干净?”
林若被她这番直白的嘲讽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又跪下:“娘娘明鉴!奴婢、奴婢只是传个话,不敢有半句虚言!”
故尘染瞥了她一眼,语气稍缓,随口一道:“起来吧,慌什么。”她抬手又在发上插入一支步摇,“太后既然盛情相邀,本宫若不去,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勾唇,回头看着林若:“你回去回禀太后,就说本宫感念她心意,定会准时赴约。”
林若愣了一下,没想到故尘染竟真的答应了,一时有些无措,问:“这……娘娘真的要去吗?那地方……”
“怎么?”故尘染轻笑道,“你觉得本宫会怕她在御花园里,再玩一次投毒的把戏?”
林若脸色煞白,连连摆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担心娘娘的安危……”
“怕什么……”故尘染打断她的话,喃喃着自言自语,又反应过来,对着她道,“你只需要的别再像上次一样,稀里糊涂就成了别人的刀。”
林若浑身一震,忙不迭应道:“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谨言慎行!”
待林若退下,宫女忍不住低声道:“娘娘,您真的要去吗?那太后摆明了没安好心……”
故尘染淡淡一笑,抿了口口脂,不紧不慢地说道:“越是没安好心,本宫越要去。她想在御花园叙旧,本宫便去看看,她这出戏,究竟能唱到几时。”她拉过宫女,“来,帮本宫重新打扮一番,本宫要让所有人看看,即便身处险地,本宫也照样容光焕发。”
“是。”
御花园,几株早开的山茶正缀着清露,在晨光里绽得热烈,春意正浓,各色花卉争奇斗艳。
刘太后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叹了口气。
一旁的嬷嬷提醒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刘太后闻声望去。
故尘染身着一袭宝蓝底金纹的广袖宫装,上襦绣着繁复的金色花叶纹样,外覆一层晕染着红褐云纹的薄纱,腰间束着明黄与朱红相间的织锦围裳,垂落在手臂两侧的绸缎飘着。她头上那座金饰堆砌的冠冕尤为夺目,顶端是一只嵌着红蓝宝钿、羽翼舒展的凤凰形主饰,两侧对称垂落着数片镂空金叶,叶边还镶着青蓝彩釉。鬓边两簇艳红绢花将乌黑发髻衬得愈发浓黑,花旁又簪着小巧的金蝶步摇。足下是一双绣满彩莲,缀着珍珠与红宝流苏的云头高履,这番打扮,她觉得自己更担得起那“人间富贵花”的名头了。
她身后跟着八名宫女,皆低眉顺目,步履轻盈。
“皇后娘娘,太后已在芳华亭中等候多时了。”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跪地禀报。
故尘染唇角微扬,说:“本宫知道了。”
宫女扶着她缓缓去了芳华亭。
转过一道紫藤的花墙,芳华亭赫然在望,刘太后正倚在栏杆边,手中捻着一朵粉白牡丹,听见脚步声也未回头。
“儿臣给母后请安。”故尘染福身行礼。
“皇后来了。”刘太后将手中牡丹随意丢在石桌上,“哀家等你许久了。”
故尘染直起身子,目光扫过那朵被弃的牡丹,垂眸道:“母后恕罪,儿臣晨起时有些头晕,耽搁了片刻。”
“哦?”刘太后挑眉,“皇帝昨夜又宿在长生殿了?”
宫中谁不知皇帝与皇后两个共住在长生殿?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尘染面不改色,道:“陛下勤于政务,昨夜批阅奏折至三更,儿臣只是奉茶伺候。”
刘太后轻笑一声,示意她坐下,继续说下去:“皇后啊,这满园春色,就数牡丹最是雍容华贵,你说是不是?”
故尘染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不咸不淡道:“母后说得极是。牡丹乃百花之王,当得起这份尊荣。”
“可再美的牡丹,看久了也会腻。”刘太后指尖轻点桌面,起身背对着她,望着栏外的春色,“御花园这么大,若只有牡丹一种花,岂不单调?”
亭外春风拂过,吹落几片花瓣。
故尘染注视着那片飘落的粉色,缓缓道:“母后有所不知,牡丹品种繁多,单是这园中就有十八种。姚黄魏紫,各有千秋,何来单调之说?”
刘太后默了默,用余光扫了眼她,故尘染慢悠悠地喝着茶,神色自如。
刘太后抚着一株魏紫牡丹,意味深长道:“这花儿开得再好,也熬不过三场春雨。”
故尘染轻笑一声,同样起身来至她身旁,指尖掠过花瓣,笑道:“母后说的是。不过扎根深的,风雨再大也摧不倒。”
刘太后又沉默了片刻,再次说道:“根再深,也怕虫蛀。听说近日有白蚁祸害花根呢。”
故尘染脸上依旧挂着笑,伸手摘去枯叶,风轻云淡道:“儿臣之后会让人每日照看,不劳母后挂心。倒是……”她突然掐断花茎,挺直腰注视着刘太后,“有些杂草总想攀附花枝,只好连根拔了。”
“放肆!”刘太后终于沉不住气,脸色微变,“皇后好大的手劲。”
周围的宫人纷纷跪地。
故尘染站着不动,甚至面色都不改一下。
刘太后又审视了她一番,深吸一口气,才主动说:“桌上有御膳房新制的桂花糕,听你爱吃,尝尝罢。”
故尘染终于微微皱眉,她实在不懂,不懂太后对自己这样那样的到底是为什么,她从未招惹过刘太后,而她偏要自己出来蹦跶。
“多谢母后挂念。”故尘染先言谢,目光淡淡扫过那盘梅花糕,改了称呼,盘问道,“臣妾倒是记得太后您最不喜臣妾碰这些甜腻物什,今日怎的反倒主动递了过来?莫不是这御膳房的厨子,连太后的心意都揣摩错了?”
刘太后端起茶盏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道:“怎的还记着旧事?从前的规矩自然不作数了。快尝尝,若不合口,哀家再让人换些别的来。”
“不必了。”故尘染抬手拦住要替她推过来的宫女,目光很寒,“臣妾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吃点心的。太后前日遣林若传话,说有‘心意’要递过来,臣妾左等右等,倒想看看,太后的‘心意’,究竟是何分量。”
刘太后喝了口茶,冷声道:“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哀家待你不薄,你怎能这般揣度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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