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宇呼唤的声音由远及近,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沈清澜紧绷的神经上。

她蹲在胡同深处的阴影里,将自己蜷缩得更紧,脸颊深深埋进膝盖,连呼吸都屏住了。

黑暗和狭小的空间给了她一种扭曲的安全感,仿佛这样就能从令人窒息的现实中暂时隐身。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她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她不想接,但来电显示是“妈妈”。

她咬着唇,挣扎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未散的哽咽:“……妈。”

“澜澜啊,”电话那头传来赵静婉温柔的声音,“你和明宇相处得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

沈清澜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赵静婉听不到回应,只当她是害羞,继续劝道:“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知道吗?陈总家跟我们知根知底,条件也好。刚才陈总还私下跟你爸说了,将来你考公的问题不用担心,他们里面有关系,都能安排好。你爸爸听了不知道多开心……”

母亲的话语像一张绵密温柔的网,将她缠得更紧。

他们口中的“好”,他们安排的“路”,像无形的枷锁让她喘不过气。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声泄露出去。

“澜澜?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赵静婉的声音带上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巷口陈明宇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再次逼近:“清澜?你躲哪儿去了?听到应一声啊!”

电话那头的赵静婉显然也听到了些许动静,语气缓和下来:“是明宇在找你吧?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好好玩,晚点回酒店再说。”

电话挂断了。

沈清澜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母亲的叮嘱和陈明宇逐渐逼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将她逼到了绝境。

她一点都不想见他,不想再去应付令人疲惫的戏码。

晚宴她根本没吃几口,此刻疲惫加上低血糖,一阵阵眩晕袭来,让她四肢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脚步声就在巷口徘徊,似乎下一秒就要踏进来。

沈清澜绝望地闭上眼睛,心烦意乱地把自己的脸更深地埋进臂弯和衣领里,仿佛这样就能从世界上消失。

就在她以为无处可逃之际,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不是投射在地面上,而是真切地完整覆盖了她蜷缩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微微抬头,透过朦胧的泪眼和臂弯的缝隙,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裹在质料精良的黑色西裤里,再往上,是挺括的黑色大衣下摆。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壁垒,稳稳地立在她与巷口之间,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声音!

他站定的位置恰到好处,既挡住了她,姿态却又随意自然,仿佛只是偶然在此停留。

陈明宇的脚步声在巷口停顿了一下,嘟囔了一句“跑哪儿去了”,最终渐行渐远。

世界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她自己细微的抽气声,和头顶那道身影带来的无声庇护。

危险解除,沈清澜紧绷的弦一松,脱力感更重。

她依旧蹲着,把滚烫的脸颊埋在臂弯里,闷闷地,带着浓重鼻音小声说:“……谢谢。”

头顶上方没有回应。

几秒后,她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是金属打火机盖被弹开的声音。随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混合着那股熟悉的雪松与矿物质的香气,幽幽地飘散下来。

她这才敢稍稍偏过头,用余光瞥去。

男人并没有看她。

他背靠着斑驳潮湿的砖墙,微微仰着头,下颌线绷得很紧,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与烦躁。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在他冷峻的面容前缭绕,然后被寒冷的夜风迅速吹散。

因为泪水视线模糊,再加上巷子里一片黢黑,沈清澜没有看清他的容貌。

但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孤寂的岛,周身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与这昏暗僻静的胡同融为一体。

一种奇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支烟的时间,男人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被烟草熏染后的微哑,没什么情绪起伏。

“哭什么?”他顿了顿,补充道,“为了刚才那个男的?”

他显然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并且精准地做出了判断。

沈清澜依然蹲着,摇了摇头,脸还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不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一个陌生人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这黑暗给了她勇气,或许是他刚才那不经意的庇护让她产生了信任,又或许,她只是太需要找一个出口。

“我……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软糯和沙哑,“离我爸妈远一点,离我哥哥远一点……他们好像永远都看不到我,只看得见他们想要的我。”

委屈和迷茫再次涌上心头,让她的话语有些破碎,“他们觉得我所有的想法都是异想天开……给我安排工作,安排……相亲。”

她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地诉说着那份被温柔囚笼禁锢的窒息感,对偏心的控诉,对逃离的渴望。

甚至提到了那个被哥哥嗤之以鼻的冰岛交换生计划。

“我只是……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自己做一次决定。”

陆烬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女孩充满委屈和反抗的倾诉,像一颗不经意投入冰湖的石子。

那些关于家庭、关于偏心、关于渴望挣脱束缚的字眼,与他内心深处某些被封存的记忆产生了共鸣。

那种被至亲之人以“爱”为名捆绑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香烟静静地燃烧着,灼热的灰烬悄然累积,直到一丝轻微的刺痛从指尖传来——

烟烧到头了。

他却恍若未觉,第一次低下头,真正地将目光投向一直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巷口远处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她的轮廓。

她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深棕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和大衣上,露出的一小截后颈,在黑暗中白得晃眼。她抬起头抹眼泪的瞬间,他瞥见了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的江南轮廓,挺翘的鼻尖因为哭泣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在一起,像蝶翼脆弱地颤抖着。

即使是如此狼狈的时刻,那种带着水乡灵韵的漂亮,依旧无法被忽视。

他竟有一种想要拿画笔将这一幕画下的冲动。

一种微妙的情绪,在陆烬素来平静无波的心底极轻地荡漾了一下。

很轻,却真实存在。

他碾灭了烟蒂,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似乎比刚才少了几分冷硬:“不喜欢,就拒绝。”

沈清澜吸了吸鼻子,依然没抬头:“……哪儿有那么容易。”

陆烬沉默了片刻。

他一向人情淡薄,最厌恶麻烦和无谓的情感牵扯,此刻却鬼使神差地多说了几句,或许是因为那一点莫名的共鸣,或许是因为今夜他自已也心烦意乱。

“你想留学。”

他问,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

“……嗯。”

她小声应道。

“那就去准备。”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里显得格外清晰,“语言,申请材料。坐在家里哭,或者蹲在这里,”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事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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