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之脸上的恐惧只持续了短短一秒,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癫狂的亢奋。
他兀自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刺耳,在狭小的公寓中回荡着。
“对,我就是疯了!”他猛地提高音量,原本苍白的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可我是被谁逼疯的?”
他猛地指向元初弦,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是被你啊!元初弦!是被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怪物逼疯的!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女儿,我的家族,我的一切!”
“你到底在说什么……”元初弦皱起眉,“你们会被诅咒,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呵呵呵呵,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感受到了啊!那天在庭审上,你身上盘踞的那股力量,正是和我的女儿身上的力量出自同源啊!”许应之恶狠狠地瞪着元初弦,“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庭审?”元初弦皱眉,“你在说什么?庭审那天,我应该还在家里休息才对。”
“你当然不会记得啦……”许应之喉咙深处发出类似咳痰般的声音,面容扭曲,“你会忘记这一切,本质上就因为你与「本源」的力量是割裂的,你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和控制你自己。”
元初弦愣在原地,手指冰凉,冷汗从手心沁出,濡湿了和指尖相贴的画纸。
看到元初弦的反应,许应之恶毒地笑了,“至于这张画……”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涂鸦上,眼神变得炙热起来,以至于元初弦从他那贪婪的脸上看出了虔诚。
“我倒希望她真的来过,”他又笑了起来,“王霈媛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吗?不过也是个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罢了。唯一的用处,就是作为「构建」的凭依,成为我唯一的瑰宝、我的好女儿许璐的母体,孕育出这样伟大的造物!”
元初弦心头一阵怒火,即便王霈媛曾经背叛了自己,但她依旧不容许除她以外的人诋毁王霈媛。
更何况,这也是对自己亡故旧友的不尊重。
她拔出「绛月」,面对外表近乎孱弱的许家家主,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问道,“‘璐璐’杀人的指令,是你下达的吗?”
“你是说,她杀人了?”许应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就算是,又如何呢?‘她’觉醒了嗜血和杀戮的本质,马上,她就会彻底摧毁整个南家,这是对你们这群狂妄自大的怪物复仇!”
“她比许璐强得多!我那个没用的女儿,软弱、天真,只会被你们摆布,旁人几句话就轻飘飘被劝走了。可她不一样……她有力量也有野心,她才是能带领许家复兴的、真正的神!”
“你这是在盲目崇拜力量。”南流景冷冷地评价。
“力量?”许应之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厉害了,“哈哈哈,没错,没错!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崇拜力量!当我信仰的一切都可以通过玩弄权力、金钱购买时,我所剩的还有什么呢?”
“你知道她们的下落吗?”南流景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不想再和这个疯子废话,“你作为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总该有和‘璐璐’建立联系的方式吧?”
“很可惜,对于这一切我并不知情,我也并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许应之脸上的狂热收敛了,他双手交叠在双膝上、面带诡异的笑容,恢复了端正的坐姿。
他得意而又傲慢地看着两人:“你们找不到的,放弃吧。”
元初弦只感到一股热血蹿上脑门,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澎拜的怒火,举起「绛月」,朝着许应之砍去。
刀剑相撞,发出一声钝响,元初弦气喘吁吁地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额前的碎发遮盖了眼睛,整个人透出一股凌厉的疯狂。
这一刀并没有砍在许应之的脖子上,「绛月」深深凹进沙发,凛冽的刀气划破了许应之颈侧的皮肤,渗出一道细细的血线,顺着他衰老的脖颈下滑。
没有南流景的阻拦,也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涉。
是元初弦自己停下的。
死一般的寂静,客厅里只剩下元初弦剧烈的喘息声,握着「绛月」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苍白,刀身似是感到主人的情绪那般,也在微微颤抖。
元初弦收刀入鞘,刀镡相撞,碰出清脆的声响,她闭上了双眼:“我不会杀你,许应之,你会被律法制裁的。”
许应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哈哈哈哈……怎么?你不敢杀我?”
他甚至主动把脖子往前送了送,扭曲的脸上满是病态的挑衅,“动手啊!元初弦!你心里明明想杀了我!”
面对疯子的嘶吼,元初弦眼底那股翻涌的猩红,竟然硬生生地被她一点点压了下去。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肺叶里的浊气全部排空。再抬眼时,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
“我会将你今天说的所有话,一字不差,当作呈堂证供。”
“呵呵,事到如今,手握接近「本源」力量的你,还在相信律法的公正吗?”许应之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加癫狂,甚至口流涎水,“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哈哈哈。”
”无论你怎么想,律法始终是公平的。”元初弦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转身对着南流景说道。
“我们走。”
南流景先前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听到元初弦的这句话,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一下,一下,元初弦的心也好像被扯着一般,一晃一晃。
直到坐回车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那股强撑着的紧绷感才终于断裂。
初春灿烂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车内,却照不暖元初弦惨白的脸色。
她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抓死了安全带,身体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方才在楼上的冷静好像是借来的,此刻已经尽数透支殆尽。
南流景默默地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她。
许久,元初弦才缓缓转过头,看向南流景。
他那双浅灰色的眸子里久违地、沁出一丝悲伤,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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