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见面
北方冬天太阳落山得早，7点左右的时间外面已经黑漆漆一片了。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裹着厚厚的红色围巾，像一个圆滚滚的雪球，蹦蹦哒哒地滚到了小区门口。
陈记几乎一下子就看到了苏芮铭，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头顶罩着一个黑色鸭舌帽，笔挺地站在路灯下面。
陈记嘴角扬起，快步冲过去，一把扑在苏芮铭的怀里。
苏芮铭稳稳抱住她，接着两人一起往后退了几步，刚好隐在暗处。
陈记的头埋在苏芮铭怀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脑袋还蹭了蹭。
苏芮铭下巴微扬，刚好搁在陈记的发顶，陈记今天没有扎头发，头顶的头发又松又软。苏芮铭听见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我超想你。”
苏芮铭下巴也蹭了蹭陈记的发顶，轻声说：“我超超想你。”
“那我超超超想你！”陈记脑袋窝在苏芮铭怀里闷闷地笑了一声。
“那我超超超超想你！”苏芮铭笑着说。
“好吧，”陈记仰起脸，“你赢了，男朋友。”
苏芮铭笑着垂眸看向陈记，他在认真打量着陈记的。
忽地，苏芮铭倾身吻了一下陈记，那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陈记愣了一下，踮起脚尖亲了回去。
苏芮铭扶着她的后脑勺，两人在寒冷的冬夜里交换彼此温热的呼吸。
亲吻是人类的本能，在他们气喘吁吁磕磕绊绊亲了三回后，两人终于找了亲吻的节奏。温热的鼻息轻扑在对方的脸上，柔软的触觉丝丝麻麻地刺激着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了。
陈记侧头贴在苏芮铭的胸膛，环着他腰间的胳膊紧了紧，蓬松的羽绒服也没遮住苏芮铭瘦削的身躯，陈记嘟囔：“刚才远远看着，还以为你胖了点，怎么抱起来还是感觉有些瘦，你好好吃饭没？”
苏芮铭轻轻地婆娑下陈记的头发，声音温和：“好好吃了，你呢，有好好吃饭吗？”
“好好吃了，”陈记从苏芮铭怀里移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我们食堂的饭还是可以的。等你来北京，我带你去吃。”
苏芮铭握着陈记的手，一起揣在了兜里，他笑着说：“好，你带我吃。”
“走吧，”陈记在兜里捏了捏苏芮铭的手指，感觉手感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但她没在意，“我们去广场。”
“好。”
两人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
“我这个寒假估计会很闲，托福也考完了，也没竞赛，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托福是为了出国，对吗？”苏芮铭在讲出“出国”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点恍神，好像这两个字本不应该和他产生任何关系，哪怕只是言语。
“嗯……”陈记突然有些不自在，她缓了片刻还是诚实地说，“苏芮铭，我是申请了大三的交换，但是不一定能申上。因为我选得学校比较好，而且交换也只有5个月的时间。”
“没事，”苏芮铭手指轻轻婆娑了下陈记的手背，“我希望你能申请上。”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尝试很多新的东西，去很多新的地方，见很多新的……人。”
“那我也很希望你也可以，”陈记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苏芮铭，“我们做个约定，成吗？”
“什么？”
“我们一起尝试新的东西好吗？我们一起探索未来好吗？”
苏芮铭喉咙滑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翘起，轻声说：“好，我们一起。”
可是怎么一起呢？苏芮铭有些苦涩，考到北京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他不能出国，也没有足够的资本陪着陈记去尝试新的东西。只有陈记向下陪着他，他却没有办法向上陪着陈记。他们从出生开始，起点就不一样，终点又怎么会一样呢？
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一切，只是他放弃了理智，接住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陈记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和苏芮铭的未来规划，并没有注意到苏芮铭黯然的神色。
两人走到光亮处，苏芮铭松开了手。
陈记感觉手里一凉，她回过神来看向苏芮铭。
“路口人多。”苏芮铭扯了一个笑容。
陈记刚想说没关系，晚上应该没什么人能看清他们的脸，苏芮铭就扔下一句“我去买烤红薯”就跑开了。
陈记望着苏芮铭的背影，心里又酸又软。
再等半年，等他们都在北京就好了。
就可以无所顾及地牵手，拥抱。
“给你。”苏芮铭跑到陈记面前，气喘吁吁地把红薯递给陈记，接着站到离陈记1米远的位置。
陈记心里的酸软变成了好笑。她握着温热的红薯走到苏芮铭旁边，伸出胳膊挽住了苏芮铭。
“没事的，我这么多年不在小镇呆，除了特别熟悉的叔叔阿姨，没人认识我。”
接着陈记捧着红薯，笑着说：“大冬天果然跟烤红薯最配了。我们这的烤红薯一定很好吃！”
苏芮铭忍不住伸出右手揉了揉陈记的发顶，接着他摘掉了自己的帽子，扣在陈记的头上。
陈记忽地感觉头顶一阵温热。
她垂着眼睫笑了笑，把红薯掰成两半，递给苏芮铭一半，自己咬着另外一半。
两人就这样手挽着手，很快就走到了广场。
广场的葡萄架子那边光线昏暗，没什么人去，陈记就拉着苏芮铭往那边走。
两个人靠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陈记余光看到苏芮铭的手指关节有些粗大，想起刚才牵手时跟以往不一样的手感，她伸手拽过苏芮铭的手，凑到眼前一看，发现他手指关节红肿。
“你这是，”陈记顿了一下说，“冻疮吗？”
“有一点。”苏芮铭想把手缩回来。
“别动。”
苏芮铭不动了。
“疼不疼？”陈记用手轻轻笼着苏芮铭的手指。
“不疼，就是看着红，过几天就好了。”苏芮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家里有暖气吗？”
“没有，但是有炉子，你放心不冷的。”
“炉子？”
“嗯，”苏芮铭为了让陈记放心，说，“很暖和，还能烤红薯，烧水，烤橘子。”
陈记不理，头歪着打量了一圈苏芮铭的穿着，发现他半截脖子都露在冷飕飕的寒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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