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芷澜没呆多久就离开宿舍了,陈记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陈记的宿舍在三楼朝南的位置,阳台外面有一排梧桐树,眼下正是下午四点半,十一月中旬梧桐叶已经几乎全部变黄,秋风一扫,落叶纷飞,金色的阳光就在纷飞的落叶里蒸腾起舞。

陈记胳膊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跟《2012》电影最后一幕——众人从诺亚方舟里出来迎接风暴后的第一缕阳光,那么相似。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苏芮铭分享此刻的感受,尽管或许苏芮铭应该并不会去看《2012》。

当她准备拨通苏芮铭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正是“小金毛”。

她飞快地按了接听键,嘴角翘得快和眼角汇合了。

“苏芮铭,”陈记说,“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来了。”

“这么巧啊,”苏芮铭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宿舍的阳台上呢,面前有超大一棵金黄的梧桐树。你在哪里呢?”

“我在网吧门口,面前也有一棵金黄的梧桐树,不过没有很大一棵。”

“那我这算是千里共梧桐了嘛。”

听筒里传来低低的笑意:“嗯,算是。”

“我今天看了《2012》,就是那个末日电影,此刻我觉得我面前的景色跟电影结尾的一幕好像。”

“梧桐树吗?”

“不是,嗯……是祥和美好的感觉。很奇怪吧,我看完末日电影心情反而很平静。”

“因为末日,所以觉得此刻更加珍贵吗?”

“可能是。”陈记说完没再出声了。

苏芮铭握着手机靠在网吧门口,听筒里似乎传来门拉开的声音,还有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传来椅子响动的声音,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陈记再次开口。

陈记终于把椅子拖到阳台,裹上围巾羽绒服,一屁股坐了下去,她继续说:“我就是觉得很平和。说起来,如果末日来了你想要做什么?具体一点的事。”

“具体的事吗?”苏芮铭看了眼面前的梧桐树,刚好一片树叶飘在了他的脚边,他弯腰捡起,说,“我可能……想看一看你面前的那棵梧桐树。”

跟你一起看,同一棵梧桐。苏芮铭心里补充。

“这么简单吗?“陈记笑着说,“明年就可以看到了!”

陈记说完,就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苏芮铭站直身体,问:“你感冒了?”

“没有,不是一想二骂三感冒吗?“陈记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所以,是你想了我吗?”

“我想你了。”苏芮铭语速很慢地说。

陈记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完又觉得有点低落,她轻轻地说:“我也想你了,希望明年快些到来。”

两人都握着手机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一定会很快的,北京的秋天就很快,噌地一下就没了,像没有秋天一样。”陈记突然开口。

“我们学校教学楼边也有棵梧桐树。”苏芮铭说。

“很漂亮吗?”陈记不知道苏芮铭怎么突然说这个,但她还是回应了。

“我每天到学校的时候,都会看它的叶子。”

“然后呢?”

“叶子从翠绿渐渐变成金色,我总是期待有一天见到叶子都掉光了。”

“为什么呀?”

“叶子掉光了,就到了冬天。”

苏芮铭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你就能回来了。”

我就能见到你了。

陈记握着手机没有出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11月了,我们就快见面了。”

两人换了些开心的话题,又聊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当天晚上,北京刮了一场很大的风。

陈记早上醒来,看向窗外,梧桐树的叶子一夜落尽。

她推开阳台门,快步冲出去,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张望已经光秃秃的梧桐树。

北京早上的空气凌冽生冷,是一下子砸在脸上的。她甚至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她应该觉得寒冷的,可是她现在却觉得自己像一座火山,赤红火热的岩浆在体内奔腾。

冬天真的来了。

她低头给苏芮铭发了条短信。

【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尽了,冬天到了。】

又干又冷又有沙尘暴的冬天,从今天开始变得充满希望了。

凌惠从床上下来,抬眼就看见陈记穿着毛衣站在阳台,她拧开阳台门:“你是真身体好啊!”

陈记扭头看了眼凌惠,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还真有点冷。”

她进屋把羽绒服套在身上,又拧开阳台门出去,凌惠也跟着站在阳台。

“太美了。北京的冬天真美!”陈记深呼吸了一下说。

凌惠像看智障一样看了眼陈记:“树光秃秃的,啥也没有,还有丑楼,还有这乌鸦叫声,你真是好兴致。”

“你看树木的枝条,有没有一种自由的、蓬勃的、充满希望的感觉!这乌鸦叫声有没有种活力四射的感觉!”

“没有。”凌惠毫不犹豫地说。

“你看看你的感受力,昨天还有脸说我不浪漫!”陈记无语。

“我只觉得冷,我还是喜欢屋里的暖气。”凌惠说完就拧开门回屋里了。

陈记在外面又感受了会蓬勃之力,等到鼻子耳朵被冻得红红的,才拧门回屋。

北京的秋天很短,冬天却着实漫长,但因为学习任务繁重,时间依旧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2月底。

陈记、凌惠和乐蕴,成功递交了交换的申请资料。乐蕴的第二次托福成绩也下来了,很不幸,可能是因为运气,又或许是因为紧张,乐蕴只考了95分。

从成绩下来直到12月底,宿舍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陈记和凌惠没敢问乐蕴是否还准备再考一次。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不自觉地表现得有点小心翼翼。乐蕴已经开始完全不跟她们出去玩了,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宿舍,专教,图书馆,甚至连社团都退了。

有时候陈记和凌惠开口劝她,但还没说几个字,乐蕴就很平静地微笑着说自己没关系,然后转移话题。甚至还像往常一样,体贴,细致,乐于助人。

但是低落的情绪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凌惠和陈记只能每天祈祷乐蕴托福上100,把那个细致可爱的乐蕴还回来。

除此之外,她们什么也没做,甚至没发觉乐蕴连饭都没怎么好好吃了。

2009年的最后一天,即使晚上要跨年,陈记还是得去上半导体课程。

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好死不死地又碰见了赵驰。

赵驰这几个月并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求,但所谓的追求也不过是——发短信说他又拿了什么什么奖,他又怎么怎么牛B了,部门活动的时候喜欢硬凑到她跟前,而且是人越多他越起劲,但凡分组讨论他一定要跟陈记一组,陈记的提议他一定第一个赞成。

但其实他根本没仔细听陈记说话,因为总是陈记话音刚落他就开始说特别好,周围人就开始起哄,他就开始绅士一样地开口“大家不要起哄”。每当这种时候,陈记的心里就只有恶心。

陈记特地在某次部门开会的时候,跟朋友大声说“自己在跟男朋友发短信”。她确定赵驰一定听到了,但赵驰依然如常,摆出一副体贴深情男的样子。

最可恶的是,他做到了——部门里已经有传言赵驰是个深情男了,说陈记多么多么幸运。

但事实是,赵驰不再明说告白,这让陈记拒绝他都不知道怎么拒绝,说“离我远点,谢谢”,赵驰一定会顶着一张无辜脸说“我们是朋友,你不要想多了”。

陈记受不了这种尴尬,并且不想看见赵驰虚假的,倒打一耙的嘴脸。

因此只能委屈自己虚假,微笑面对这种“朋友”。

今天,在2009年的最后一天,在六教的门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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