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不知从何时开始飘雪,簌簌的碎雪迎着风变得细重,落了满京城一片素净。

宁盛将军府,庭院深邃,正有一众仆人迎着风雪点起晚灯、搬运在庭院中的木芙蓉,初雪肃穆寒人,院内枝净花荣,少有人声,因此格外宁静祥和。

“夫人,小——将军回来了!”

报信的小丫鬟生得一副机灵模样,还提着干活的小桶就急匆匆往府邸深处跑去。

另有一簇仆人从演武场归来,路过庭院处就能看见那小丫鬟领了个人往后堂而去。众人见那身后的人,都恭敬地停下俯身礼称“将军”方才继续赶路。

“将军回来了!”

那小丫鬟跨过门槛时不巧被绊倒,一不小心向前跌去,正好被身后一直跟着的身影护住。

“沁涟,这么高兴,也不当心摔着?”那人开口,一副中气十足的嗓音,让那小丫头本就红润的脸更艳了些。

“如今小姐成了大将军,退敌有功,自然是要高兴了!”沁涟站稳了之后,不自觉笑着低垂下了眼跟那人拉开了距离,“夫人自从卧病就好久没见到小姐了,眼下小姐刚刚打了胜仗回来,夫人知道了肯定高兴。”

沈书澜闻言也不自觉跟着丫鬟笑起来,浓烈秀朗的眉眼随着笑意显露出十分的英气。匆匆换上的深色常服略显黯淡,却更衬得她意气风发。

她本就像极了兄长,眉目生厉颇俊俏,此刻征战多年,更是烙了层风霜,看起来正是那英姿飒爽的少年郎。也难怪从小就在身边的丫鬟沁涟看了都不禁脸红,与她讲起了礼仪情分。

也是,在朝堂上,她是那煞星转世,粗鄙愚蠢不知礼的沈参将沈将军。可在这府邸里,她却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夫人刚刚歇下了,晚些时候见吧。你瞧瞧你,回府也不通知一声就这样一个人跑回来,倒显得我们府上跟那匈奴的敌营似的。”

闻声看去,后堂的院落方向又正巧走出一位女子。她的模样和沈书澜有几分相似,衣着素雅干练,高高梳起的发髻也无过多装饰,模样端庄大气,只是眉眼间天生有些许愁容。

“阕姐姐。”沈书澜见到她就更加开心地拥上去,一扫挺立正经,像个闺房女儿那样围在姐姐身侧。

“如今真跟个男人没什么两样了,一身的酸臭味。”沈书阕故作嫌弃地用手点了点沈书澜的面颊。

“上朝打仗都是一群个臭男人,还是姐姐这儿香。”沈书澜比姐姐高了半个头,跟她讨俏皮的时候还要弯着腰故作娇羞。

“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沈书阕听她说完,又捧起沈书澜的脸担忧地左看看右看看,“朝堂上那些臭老头子有没有欺负你?”

“都是小伤。”沈书澜低头配合地给她认真地检查,“要是受了重伤就会被发现是女身,所以不敢受伤。”

她露出一个狡黠可爱的笑脸,却惹得沈书阕心疼地皱起眉头。

沈书阕说着,放下手来,转身示意一边的沁涟给老夫人准备汤药:“一见到澜儿就忘了我平时教你的,去,帮着看着点夫人的汤药去。”

等着沁涟笑着一溜烟抛开,沈书阕才拉着沈书澜往自己那边靠了靠:“娘打你的那些伤还疼吗?”

沈书澜只淡淡地收起笑意,见着沈书阕那样却还是不舍得把嘴角拉下去:“不疼。”

话到此处,沈书阕立即止住沈书澜给了附近的下人们一个眼神,随后示意沈书澜跟着自己往院子里走。

“所以姐姐,你的那封信……”

沈书阕轻声道:“回屋再说。”

沈书澜也收着笑意,跟着姐姐往深院走。两年未见,家中虽无变故却也陌生,姐姐也生得几副愁容,想必这些年娘和她也过得不是顺遂。她自小不喜文墨性情粗大,又远边数年与狼烟胡敌为伴,现在更是不知如何作答。

“快进屋吧,外面冷呢。”

“姐姐,你说此番回京有诈到底是何事?”一进屋,沈书澜便着急着追问。

“你可知道你在外的这些年,户部侍郎王礼合等人都曾派家中管事以父亲旧友的名义向娘送名贵药材?”

“你们都收了?”她知道姐姐的性子,这样的讨好拉拢她定是不会照盘全收的。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挑着些时候,我也偶尔以娘的名义回个礼。可前些日子,我觉得不对劲拦了一队新来的丫鬟,问她们收拾的是什么。”沈书阕说着在沈书澜身边坐下,却满面愁容,不禁回头望着外头仆从进进出出整理的动静,“她们却说这是京中兵宋秋月大人送给老夫人和我们姐妹两人的。”

“宋秋月?兵部那个?”

“你不是总上书直言军饷不足、器械不良,而王礼合前些日子却以‘国库空需’为由要求只拨八成军饷。眼下这兵部也送来这般,只怕……”

沈书澜乍听之下听不出其中动静,便偏过头趴在桌子上看着姐姐:“他们这般讨好我,是要行腐,怕我告发?”

“怕就怕不是这么简单——”沈书阕长睫一动,垂下眼去,“这朝堂上都只王礼合与宋秋月党派不和,常常因为一些小事争执……”

沈书澜也跟着垂目思索:“这两拨人似乎都急需兵权相助,怪不得都如此急躁,看准我回京前就来送礼——不过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可不会跟这帮人苟合,我现在只关心两件事,一是找出暗算兄长的人,二是守卫家国。”

“我看此事并非这么简单,户部颇有贪腐之嫌,而党羽争斗,说不定也是跟兄长之事有关。”姐姐看着她那天真又气势高昂的样子摇了摇头,“皇帝偏偏眼下着急把你留在京城,怕是在其中抓出些头绪来,或是也想下盘棋……”

沈书阕突然紧闭着双唇,站起来走到窗前,片刻又神色凝重地回到桌对面。

“姐姐。”沈书澜也认真起来,却是起身一把抓住姐姐靠在桌上的手,神色慎重,“我不怕,若是此事跟兄长之死有关,我一定打探出一二,哪怕以此身入局。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澜儿了,我此刻,是沈将军!”

沈书阕的眼中忽地露出些晶莹,她看着妹妹的模样,如今两年前一别,久战沙场,再见面如今却惊叹于她眉眼间俊朗熠熠,明亮如火炬,这等少年气质。她都不禁恍惚。

“只怕姐姐没用,困在这闺阁里,不能助你。”她低下头不去看妹妹的眼睛。

“姐姐有张大人耳听朝廷动向,又通读天下诗书,如这帐中诸葛,两年来助我捷战无数,怎么会没用?”沈书澜看着姐姐动泪,又一腔热血上心口,“姐姐,等我找出真凶,定也——”

沈书阕突然抬手将她打断。

“小姐,小姐!”又有一小厮从大门处前来,见着沈书澜正好也在,又突然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叫了声“将军”。

不知是不是这小厮平常就总这样冒冒失失的,沈书澜看着面生,沈书阕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夫人这会才睡下,小声些。什么事?”

“是一位小郎生,模样生得是俊俏,那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小厮歇了会才如是说道,“我才说了没几句,他就说要我回来找将军……”

这时沈书澜才有些反应过来,看来此事好像跟她关系更大一点。

“生气?我们家又跟他无冤无仇,何故跑到我们这儿来发怒?”沈书阕有些不解,转头看向沈书澜。

“他说自己是裴姓的御史,一定要亲自见大将军。”此时这小厮朝着沈书澜迟疑地看去,“我说了将军不在府上他偏是不听,要守着大门一直等少爷见了他才罢休,说什么也不走。这天气寒冷,我怕怠慢了给府里惹麻烦。”

“御史?”沈书阕微微侧目思索。

“这个姓裴的狗官,还有完没完,追着我骂……”沈书澜气道,“不见!”

那小厮看着为难,又望向了沈书阕:“小姐,这……”

沈书阕看那小厮左右为难的样儿正要望着沈书澜开口,眼神流转间又正好落到院中的雪景上。

碎雪愈发地大了,砸得院中所剩的草木凋落零败,天色渐晚不亮不暗,让人看着就感到一股寒意。

“仇人见面,将门立雪。你就见见吧,总归是你的公务事,说不定见了之后反能生出几分眉目。”

“姐姐!”沈书澜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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